第570章 深夜自罚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秦王府沉浸在黑暗的静谧中,唯有前院的书房灯火通明。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三个穿着军中制式服装的男人走出来,沉默的背影消失在月光中。
书房内,秦沐揉了揉额角,再细细过了一遍近期公务,确定没有遗漏后,做好安排的他起身前往惩戒室。
王府的惩戒室是家族权威之地,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执法队的人员值守。
今夜值守之人叫罗关,身材魁梧高大,正坐靠在桌椅上打盹。
不止是他,所有被编入执法队的人都是凶悍大汉,光外表就能起到威慑作用。
听到开门的动静,罗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看到来人是秦沐,顿时浑身皮肉发紧,恭敬地垂首行礼:“三爷。”
冷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军棍,八十。”
“三爷!卑职不敢。”罗关瞬间跪倒在地。
秦沐自己脱去外衣放置一旁,“你只需听令行事,若胆敢放水,视为徇私舞弊,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是。”罗关是因伤退伍的士兵,服从性没得说,根本不敢多问缘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秦沐身着单薄里衣,自封内力,伏倒在邢凳上。
罗关拿起横放在架子上的军棍,面色一狠,抡起落下。
能在秦沐手下做事的,就没有心慈手软之辈。可即便如此,第一棍下去,罗关还是悄悄减了力气。
“没吃饱饭吗!”秦沐受过的刑伤数不胜数,也曾经挨过不少军棍,自然知道其中的水分,回首严厉斥责。
罗关不敢再留手,沉闷的击打声在惩戒室富有节奏地回荡。
若要问军棍和衙门里的杖刑相比较,哪个更重更残酷,答案自然是军棍。
因为军中纪律严明,军棍作为主要惩罚手段,每一下都是实打实毫不留手。
纵然是铁打的汉子,只要品尝过军棍的滋味,都会对这种刑罚畏之如虎。
秦家将门出身,治家严苛。除了老弱妇孺采用杖刑外,其他人一律军棍或刑鞭加身。
罗关不敢手下留情,却不代表什么都不能做。
军棍的落点上至背,下至腿,避开脆弱的腰椎部位,分担承受。
每一棍下去,都会拖那么一下再提起。
此技巧名为拖打,几棍下去,就会皮开肉绽,看着异常严重,实际是留命的打法。
相对应的弹打,表面看着伤势不重,实则体内藏有大量淤血,若不破皮清除,会真正要人命。
空气中弥漫着腥甜的血味,后背的白衣早已支离破碎,军棍举起落下之间,带起血雾和碎布,甚至还有细小肉末。
铺天盖地的疼痛自背后袭来,刑凳上的秦沐苦熬至痉挛,极轻的沉闷痛吟从喉咙深处发出,身下已是血与汗的汪洋。
“七十五,七十六......八十。”
罗关丢掉被鲜血浸染的军棍,扑跪到秦沐面前,焦急呼唤:“三爷,三爷!”
此时的秦沐满口甜腥,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他竭力凝神,挣扎着想要起身,脱力的身躯却沉重无比,难以动弹。
罗关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至偏房的床上,再速速去请府中的华大夫。
华大夫被大半夜被叫起,看到秦沐这一身伤,怒不可赦:“秦沐!你怎么又糟践自己的身体了!”
此时的秦沐已经解除内力封禁,涣散的意识归位,清醒地承受着漫天疼痛。
见到华大夫,他那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华叔,是我破坏了规矩,当罚。”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华大夫念及他的伤势,没问具体什么过错。
从药箱里拿出剪刀,将破碎不堪的衣袍沿着边缘一刀剪开,轻轻揭掉,“还有些布料碎进了伤口,我要将其取出来。”
伤势牵扯,秦沐疼得身子轻颤,闻言更觉心中发苦。
这无异议再一次受刑!
可当着下属的面,他说不出使用麻醉药的话,只能把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之中,做好承受挑出碎屑的痛苦。
随着一阵刺痛从背部传来,秦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股痛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原来,华大夫在他的背上涂上一层具有表面麻醉功效的药膏,随后,才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那些与血肉黏合在一起的碎布屑慢慢挑出。
表面麻醉可以有效降低痛苦程度,但它并非全麻那般完全无感。
对于秦沐这种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来说,其效果有,却是不够。但过量使用会给身体带来副作用,只能依靠意志挺过去。
在这僻静的王府一隅,一盆盆清水送进,血水端出。
淡淡的月光下,微风轻轻拂过,似乎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呻吟......
*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沉的,下起蒙蒙细雨。
苏云宛被生物钟唤醒,青棠等侍女听到传唤,端水进屋伺候她穿衣洗漱。
她发现青棠的神色有些勉强,一边穿衣一边问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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