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其实也没怎么哭,眼泪刚掉了一滴就觉得特别丢人,于是整张脸就直接埋进膝盖里去了,大概两三秒的功夫,再抬头,就只剩眼底还红着。
之后更干脆当他不存在似的,继续解纽扣换衣服。
一时间,病房里十分安静。
病号服换起来很快,贝琳脱掉身上的放在一旁,然后又穿上他拿来的那件干净的,一样的款式,刚刚怎么解的纽扣,这会就怎么扣。
扣完领口最后一颗,她准备起身离开沙发。
但手才从领口扣好的扣子那放下,脖子以下的部分就被一块展开的毛毯给盖住。
本来情绪上头,冷这事儿都被她给忽略了,突然盖了毯子,贝琳一下还有些不习惯,她皱眉下意识想把毯子扯开,刚动了动,肩膀两边就被他给按住了。
林衍笙微倾身,其实按的也不是她肩膀,准确的说应该是她肩膀两侧的毯子。
于是那毯子枷锁一样,将贝琳直接锁死在沙发上,至少上半身压根没法动弹。
贝琳恼怒抬头,“你干什么?”
“你在哭。”林衍笙看着她陈述事实。
贝琳也不否认,“关你什么事?”
“因为我。”还是陈述事实的语气,十分肯定。
贝琳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他这话跟火上浇油有什么区别?
“林总一向这么自恋的么?”贝琳开始阴阳怪气,“感情在你面前哭一下就是因为你?你要真这么想那我下次一定换个地方在哭,另外,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值得我为你哭。”
她刚醒,一下说这么多话本来就费劲,喉咙干涩,而且刚刚那杯水全都灌脖子里了,一滴没进嘴巴里。
“咳咳!”没憋住,贝琳歪过头咳嗽。
兜住肩膀的毛毯上的力道一下消失,贝琳后背刚离开沙发,就有只手在上头轻抚拍打,“是不是很难受?”
她今天的哭点好像特别低。
这会眼眶又有点发烫……
“抱歉。”林衍笙等她咳嗽声停下,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等贝琳从那声抱歉中回神时,自己已经到了他腿上。
毛毯还在她身上裹着,林衍笙隔着毛毯抱住她。
他手臂压在她后背的力道其实有一些重,贝琳下巴被迫搁在他肩膀上,于是再开口,他嗓音几乎就落在她耳旁,“我只是有一些后怕,以至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
贝琳愣了下,“怕什么?”
“怕失去你。”他答。
她失踪的时间和后来昏睡的时间,林衍笙只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
“现在回答你那个问题还来得及么?”贝琳还在细细品味他前头那句‘怕失去你’,他低哑的嗓音就又传进她耳朵,“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林太太。”
如果说不久前他的冷漠是盆冷水,那此刻贝琳无疑是又被他给喂了一嘴蜜糖,甜滋滋的味道就这么一直蔓延进心坎里,过后又开始自我怀疑,有没有可能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贝琳呆呆趴着没动,不多久,身体突然被林衍笙给扶正,呆滞的视线对上他眼底深情,“没回应么?林太太。”
贝琳:“……”
是的,没回应。
不仅没回应,还充满了质疑,“你是不是精神错乱,得了什么怪病?”
林衍笙噎了下,突然不大想讲话。
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一点重,贝琳干咳一声,解释,“你不久前的样子,可一点不像是爱上了我的样子。”
冷冰冰的,就跟恨不得她被绑匪撕票了一样。
顿了顿,深怕他会狡辩,贝琳又严肃补充,“都把我给气哭了。”
“所以还是因为我哭?”林衍笙指腹抚过她眼尾,不久前眼泪划过的地方。
贝琳:“……”
她现在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贝琳不高兴的皱眉,“这是重点吗?”
怕再把她气哭,这次林衍笙从善如流,“不是。”
“你就是在敷衍我。”贝琳眉头依旧皱着,“我就应该把你那会的样子拍下来,让你自己好好看看,又冷又凶。”
“以后不会了。”林衍笙视线略略下垂,就对上她脖子里依旧没消的掐痕,他很想告诉她,瞧见她一动不动躺在车子后座的模样时他有多害怕,然而比起他的,她一人经历那些时才是真正的地狱,“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贝琳摇头,“就是有点渴。”
沙发旁的茶几上就有水杯和水,林衍笙顺手倒了一杯,递到她嘴边。
贝琳也没伸手拿,直接就着杯口喝水。
水温正好,一整杯喝完,喉咙里的干涩感才算消失。
等他放下杯子,贝琳重新趴到他肩膀上,说话时一只手贴上了肚子,“宝宝还好么?”
她还没显怀,醒来到现在,也没觉着肚子疼,所以真的不确定她的宝宝究竟还在不在。
“ta很好。”林衍笙的手心盖住她手背。
贝琳狠狠松了口气,“我那个时候根本都不敢想宝宝还好不好,幸好ta没事,幸好……”
林衍笙亲了亲她侧脸,没说话。
贝琳又想起他那句后怕,现在似乎也有些理解了。
“林衍笙。”她倒鲜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喊他。
“嗯?”林衍笙应一声,等她下文。
“不是你的错。”贝琳伸手搂住他脖子,回应他的拥抱,“我被绑架这个事情我们谁也没想到,所以你不要自责,更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她说话时,林衍笙掌心在她后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我相信你。”
贝琳知道他们其实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劫后余生,到这会她思绪也渐渐理清了些,“绑架我的人抓到了吗?是什么人?”
“已经有线索了,人很快会抓到。”林衍笙想到不久前陈靖的过来汇报的事情,倒没对她隐瞒,“这事儿有些复杂,牵扯到国外一股黑帮势力。”
国外……
贝琳没想到这层,但有件事儿,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他,“我被绑架的时候,他们虽然捆住了我手脚也蒙住了我眼睛,但是我听到了两个绑匪的对话,一男一女,那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奚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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