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琳心里明白,她连从陈靖口中诈两句实话的本事都没有,到林衍笙这里,难度一下从新手村飞升至地狱级,就更不要有什么指望了。
但这不刚好有信息差么……
毕竟到医院后,陈靖连病房门都没进,这么一来,他俩路上说了什么没说什么,他也没机会提前告诉林衍笙。
至于他是不是在秋山湖那边受的伤,以及湖里捞上来那辆车车主是不是奚瓷,这两点她说的笃定,心里却没什么底。
领口那里,最后一颗扣子已经扣好。
但贝琳依旧弯着腰,迟迟没起身。
这么近的距离,林衍笙眼神要有任何一点变化,她都能及时捕捉。
但贝琳忘了,她盯着林衍笙眼睛看的时候,林衍笙自然也能看到她的,这就跟刚长俩心眼的人不幸对上个千年老妖精一样,就她这点心机,自以为满脸镇定,但早被林衍笙瞧的一清二楚,毕露无疑。
“我刚醒你就给我讲鬼故事,这不大好吧?”大概是回忆起了夜里遭遇的事情,林衍笙有些心有余悸。
所以他没否认自己就是在秋山湖受的伤。
而且贝琳有种预感,既然他真的去了秋山湖,那湖里捞出来那辆车,十有八九就是奚瓷的。
车里两条人命,他又伤成这样,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贝琳努力按捺住心底的好奇,害怕弄巧成拙也不敢操之过急,“我也不是有意要吓你,之前秋山湖那边闹鬼的传说我也是不信的,但你看你夜里去了一趟就直接伤成了这样,就算那里不闹鬼,那也铁定跟你八字不合,以后除非再有昨晚这样迫不得已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少去为好。”
她一本正经忽悠起人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林衍笙意犹未尽欣赏完她沉浸式的表演,配合着应了声,“听你的,不去了。”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突然又问,“夜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贝琳心底又开始打鼓,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嗯,来的路上陈靖和我说了个大概。”
“这样也好。”
林衍笙欣慰于陈靖的办事效率,又扭头咳了咳,虚弱的补上后半句,“正好省得我再浪费口水了。”
贝琳:“……”
不是,她铺垫半天,气氛都烘托到这了,难道就为了给他省口水?
反正她肯定没这么好心,也不想当这个好人!
贝琳欲哭无泪,前头话是自己说的,结果挖那么大一坑,掉进去的就只有她自己。
“林衍笙……”
贝琳眉头一点点皱起来,后知后觉的有些醒了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在诈你话是不是?”
只是这次林衍笙却不肯承认。
他甚至摆出一脸不解来,“你为什么要诈我话?”
贝琳:“……”
他这么厚的脸皮死了以后要捐出去,给人研究研究,指不定能变成什么顶级防御武器,造福全人类。
“我为什么诈你话,你心里没数?”贝琳也不装了,毫不犹豫的翻了个白眼给他,“你要什么都能实话实说,我用得着这么费力么?”
事已至此,这招显然已经行不通,贝琳干脆直起身,拖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我的错?”她刚坐下,便听见林衍笙一脸无辜的问她。
他还无辜?
摊牌之后,贝琳演都懒得演了,“所以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当然,她心里也清楚,要这么轻易就能问出句实话来,一路上陈靖也没必要对她瞒这瞒那的了。
想了想,贝琳又在他开口前,没什么杀伤力的补了句,“你要什么都不肯告诉我,那就别喊我来医院,瞒也瞒的彻底点,再说,哪个演员上戏前导演不给剧本的?我要什么都不知道,咱俩这戏我还怎么演?”
林衍笙身上不久前被解开的扣子,贝琳虽然已经给他扣上了,但掀开的被子却依旧没盖上。
这会他手又贴到肚子上,“就是一时大意被人捅了一刀而已。”
而已?
虚弱成这个样子,脸比鬼都白,要不是他俩这会面对面处着,贝琳光听他这轻飘飘的语气,还以为他只是蹭破了点皮。
贝琳有点无语,但很快又从他这话当中,得出个重要信息来。
一时大意……
可他本身也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何况深更半夜真去秋山湖,他也不可能是独自行动,是什么样的情况,让他在有人保护的前提下,还疏于防备到被人在肚子上捅了刀子?
这已经不是大意能解释得通的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保险起见,贝琳还是和他确认,“你受伤的时候,森左他们没和你一块?”
“在一块。”他答。
“那是森左失职没保护好你?”贝琳不解。
林衍笙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林衍笙你能不能痛快点?”贝琳烦了这挤牙膏一样,挤一点出一点的对话方式,他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整?
但显然这整件事,林衍笙并没有完整告诉她的打算。
贝琳等了一会,只等来一句道歉,“抱歉,事情完整经过我暂时没法告诉你。”
又是这样!
这个也不能说,那个也不好说。
他不知道要演戏给谁看,将她扯进来,四周暗流涌动,可他又用许多个秘密砌成一堵墙将她隔绝在真相之外。
既要她配合,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我现在是不是还得感谢你没有随便编两句鬼话来忽悠我?其实我大概能猜出来,这事儿和奚瓷有关是吧?”
能让他疏于防备,除了奚瓷还有谁有那本事?
不等林衍笙否认,贝琳轻笑了声,接着又说,“如果是这样,那你真没什么瞒我的必要,我连陪你演戏保护她这种事儿都做了,难不成还能介意你为了她被别人捅一刀?”
贝琳拎得清自个儿的身份,他们之间远没有争风吃醋的必要。
就像她清楚的知道,奚瓷被拦在楼下,而她则是被带到了这,并不是她真比奚瓷更重要,有演戏成分在里头是一回事,但更多的……
贝琳将他病中这幅虚弱的模样瞧在眼里,大致也能明白他的用意,“你现在这个样子给奚瓷看到,她要心疼死,心疼她的心疼,更害怕她会因此自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你让人把她拦在楼下却让陈靖带我上来的原因,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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