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没什么事干了。
前线战事,短期内能够分出胜负的,可能就一个蔚州战场了。
梁汉颙集结大军,围攻蔚州。李嗣源兵出雁门,攻朔州、云州。双方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多次交锋,互有胜负。
梁汉颙请调关北道州兵万人,再征发蕃兵两万,金城之战挫败李嗣源,继续围攻蔚州。年底前能拿下就不错了,前提是李克用不再增兵。
当然即便没拿下,邵树德也不会怪罪他们,至少柔州行营牵制了大量晋兵。这些晋兵,本来有可能出现在易定的,现在来不了了,这就是作用。
思来想去,邵树德在昌平发令,调铁林军左厢押送粮草至蔚州,临时加入柔州行营。邵树德特别嘱咐女婿,如果李嗣源再来,让铁林军与其野战。
各部围攻蔚州,师老兵疲,让铁林军攻城。追击溃敌之时,让铁林军上。
往死里用,不要怜惜,爸爸已经不再爱他们了....邵树德想了想,还是继续当操盘手好了。
淮南盘:高思纶、高思继、高行珪三人已带着两万平卢军南下徐州,鸿胪寺、听望司也在想办法联络各方人员,目前整体没什么大动静,静待时机。
河北盘:整体思路是军事进攻为主,政治招降为辅,暂时没什么可完善的了。
河东盘:南北两个方向军事进攻,不惜伤亡,拖住晋阳大军,政治招降从一开始就没停过,也没什么需要完善的了。
最后就是草原这个盘子了,这可能比统一中原还重要,因为影响完全不局限于最近百年,甚至可能有数百年、上千年。
在这个盘子上,要做的事太多了,邵树德几乎没闲过,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了。昌平汤的氤氲雾气中,传来不间断的说话声。
种氏有些失望地坐在外间,有一搭没一搭地整理着桌案上的果子、酒水。「萧室鲁作为契丹大员,阿保机的心腹,当初是怎么评价朕的?」
「室鲁--」
水花声响起,夹杂着一声痛呼。
「我夫君谈起官家,说中原人从来没有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他们时刻不忘削弱草原。」
「此话怎讲?」
「河东刘沔破回鹘,可汗都没了,就是不想他招揽亡散,恢复元气。奚人强盛之时,刘济追杀千余里,斩首两万级。若非黄巢之乱,中原各大藩镇都卷入了进去,幽州镇可能要对契丹动手。」
「朕挥鞭所向,群雄束手,幽州镇没了,但来了大夏禁军,阿保机、萧室鲁等人就不畏惧吗?他们赌不起,朕可以输好几次,他们输一次,就什么都完了。」
「所以阿保机很着急,派我夫君来经略营州,不意一把输光了。」「你夫君输了什么?」
「输了万余大军、十余万蕃汉百姓、数座城池。」「还输了什么?」
良久没有声音。水花声又起,痛呼连连。「还输了我们母女。」
水花声陡然加大,良久乃息。
「龙化州是迭剌部建的吧?「休息了一阵后,略显疲惫的男声再起。
「是阿保机建的,但不是他的头下军州,算是迭剌部公产,就和奚迭剌部一样。」「龙化州以后就给我们的孩子了。」
「官家,龙化州不大的.....」
「地要省着点用。你今年才二十六岁,还要给朕生好多孩子呢。」「官家,以皇子之尊,领龙化州一地,实在太局促了。」
「此事勿复多言。龙化州那边并不差,沿河筑城,缘城开垦农地,种植谷物。离河稍远的就放牧,冬天到了,也不至于饿死。」
「以后人多了怎么办?地不够的。」
「余庐睹
姑,你懂得不少嘛。」男声笑了,道:「朕会在柳城置营州院,没活路的就来当兵。
苦寒之地的精壮,想必比富贵乡里的男儿更质朴,更敢拼命。营州院整训完毕的新兵,一批批送往洛阳,汰换老退的禁军士卒。这样也能避免禁军亲党胶固,指挥不动。」
「亲党胶固?」
「这个是中原的烦恼。你既识得汉文,有空不妨多读读书,看看档籍,尤其是有关神策军的,就知道什么叫亲党胶固了。」
「神策军很厉害的。当年还从河东出兵,打过奚人。」
「再厉害的强兵,早晚也会堕落。当神策军不再能吸收藩镇精兵、降军精锐入伍时,就注定它要堕落了。一支军队,不能换血,始终在那点人里挑,挑到最后,都是歪瓜裂枣。」
「官家真是学究天人。阿保机与你一比,直若豚犬。」
「与萧室鲁比呢?」
「萧室鲁不过乙室部一渠帅,陛下为天下之主,孰大孰小,不问可知。」「看来朕比萧室鲁大。」
「....」
「官家,耶律释鲁建的越王城也不错。他是于越,倒腾了不少好东西过去呢。给咱们第二个孩子当封地好么?」
啪!清脆的响声还略带点荡漾的波纹感,传出去老远。「你这妇人倒是贪心。重衮是你女儿,就不为她考虑?」「官家,重衮又不姓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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