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孟家镇境内。
天色阴沉,冷风呼啸,长满荒草的乡间小道上一路大军正在艰难地行进。
这一路大军没有打出旗幡,也没携带帐篷、被服、锅碗瓢盆等坛坛罐罐。
每一名军士除了自己的甲胄兵刃外边,仅仅携带了数日的干粮。
这一路军队是由左骑军校尉丁峰和黄浩率领的。
他们奉命西进,迎战复州军。
只是他们没有走大路去迎战,反而是抄小路,准备绕到复州军的背后去。
好在陈州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占据了地利人和。
他们走的这一条路远离官道,平日里只有一些乡下的乡民走。
道路狭窄,有些地方甚至长满了荒草荆棘。
这样的道路实际上是不适合大军行走的。
可左骑军平日里有各种地形行军的操练,隔三差五还来一个武装越野,早就练成了一副铁脚板。
这样的道路别的大军恐怕有些发怵,可对于左骑军而言,却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这样的道路坑坑洼洼起伏不平,道路狭窄,更难走,速度慢一些而已。
“哎呦!”
一名军士踩在田埂上,不小心滑倒在了水田里,顿时半边身子都被糊满了冰冷的泥水。
前后队伍中的左骑军看到有人跌滚到了满是泥水的水田里,当即停了下来。
“快,将他拉起来!”
看到有人滑倒跌落泥水,一名队监当即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挥了起来。
两名左骑军军士忙伸出了长矛去拉那名跌滚在水田里的军士。
跌滚在泥水里的军士抓住了一支长矛的木杆,借力爬了起来。
“娘的,弄了一身的泥水!”
“倒霉催的!”
他擦了擦飞溅到脸上的泥水,骂骂咧咧地爬上了田埂。
“你没事儿吧?”
“受伤没有?”
队监走到这名狼狈不堪的军士跟前,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这名军士抖了抖甲衣上的泥水,回答说:“队监大人,没啥事,就是这半边衣衫裤子打湿了。”
“没受伤就好。”
队监目光瞄到这名军士的脚。
只见鞋子已经烂掉了,被他用稻草捆绑固定起来的。
队监问:“你的鞋子怎么都烂成这样了?”
“给你发的新鞋子呢?”
军士闻言,有些尴尬地回答道:“队监大人,新鞋子我留在了营地里了,没舍得带。”
“我这不琢磨着,这一仗我们肯定赢,到时候从死人身上还能扒拉两双鞋子。”
“所以就我没带新的,准备先凑合着烂的穿着,到时候去扒拉复州军的。”
队监顿时无语,没好气地道:“都烂成这样了,那走路能不打滑吗?”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爱惜甲衣鞋袜,可是打仗可不是儿戏。”
“现在这是行军,这鞋子坏掉了,那可是会影响行军的。”
“你这是爱惜新鞋子,那别的人还爱惜兵器,那不带行吗......”
队监将这名军士拉到了路旁,语重心长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
“队监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回头再也不这么干了。”
这名军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后,当即承认不会再犯。
“好了,此事记在心里就是了。”
队监说着,从自己挎在身上的腰包内掏出了一双新的鞋子。
队监递给军士道:“这是我家那口子给我缝制的一双新鞋,我带着本来是以防万一的。”
“你穿一下,看合不合脚。”
军士忙摆手道:“队监大人,不用,不用了,我的鞋子用绳子捆绑一些还是可以走路的。”
“你那鞋子都快散架了,能走个屁!”
队监将新鞋子塞到军士手里道:“来,穿上!”
“队监大人,这,这是你的鞋子,我怎么好意思呢。”
“什么你的我的,我们都是左骑军的弟兄,情同手足,不要那么生分。”
在队监的要求下,这军士脱掉了自己那几乎快要散架的烂鞋子。
他又擦了擦自己的脚后,这才将队监递给他的鞋子穿上。
“这鞋子穿着舒服。”
他穿上了新的鞋子,走了两步,感觉很合适。
队监拍了拍军士的肩膀道:“行,合适就行,你的那烂鞋子扔草丛里去藏起来,赶紧跟上队伍吧!”
军士忙开口说:“队监大人,我,我打完了仗回头我买新的还给你。”
“一双鞋子而已,不用还了。”
队监摆了摆手:“好好打仗,打赢了到时候我们不醉不归!”
“队监大人,您是大好人......”
看着站在原地的军士,队监笑着催促了他一声。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跟上队伍!”
“是!”
这军士对着队监行了一个军礼后,这才忙小跑着追自己所在的队伍。
傍晚的时候,经过了艰难行军的左骑军土字营和骁骑营兵马抵达了孟家镇附近隐蔽了起来。
现在攻入陈州境内的复州军前锋部队已经逼近了北安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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