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清那剩下三人的姓氏后,施宣铃呼吸一颤,茶色的眼眸里瞬间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当然不傻,一听便明白那三个姓氏究竟意味着什么!
果然,裴世溪已经冷冷一笑,伸手指向了画中的三人——
“这个戴着金龙面具的男人,名唤况衡,乃东穆的开国君主,一统天下的献元帝。”
“这个戴着白虎面具的男人,名唤越执清,乃东穆的开国将军,荡平八方的战神,当然,也是你‘心上人’的越家先祖。”
“而这个戴着神鹿面具的男人,名唤钟离复,则是当年云洲岛的岛主,也被当时的献元帝封为碧海王,地位几乎与君主平起平坐。”
画中三人的身份被一一揭晓,密室中一时寂寂无言,只是不少奉氏族人望着那画卷中的三人,眼底均流露出了一股滔天的恨意。
施宣铃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盯着那幅承载了百年光阴的画卷,一颗心狂跳不止,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正当她想要开口再向裴世溪问些什么时,她余光却一瞥,发现画卷最下方竟还赫然写了十六个字——
“以战止戈,荡平宇内,河清海晏,祈迎盛世。”
施宣铃轻声将那行小字念了出来,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茶色的眼眸注视着裴世溪,意味深长地问道:
“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盛世来临,为何却只有我们这一族背井离乡,隐姓埋名躲进了大山里呢?”
这句话可谓是问到了关键之处,连裴世溪都没料到施宣铃竟如此玲珑通透,能够一语中的。
是啊,画中四人,一个成了东穆王朝的君主,一个做了开国将军,一个坐镇云洲岛,还被封为碧海王,却唯独剩下奉氏一族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只能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在大山里苦苦求生。
密室中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裴世溪伸手轻抚上画卷,指尖落在了那道月下吹笛的身影上,他幽幽道:
“数百年前,我们这位奉氏老祖,奉祈云,他是当时云洲岛上的大祭司,本事通天,受万人敬仰,同彼时的岛主钟离复一同管辖云洲岛,护佑岛上民众,保海上一方安宁。”
钟离一族与奉氏一族数百年前便已扎根于云洲岛上,繁衍生息,自成一国。
如果说钟离氏是云洲岛上的“土皇帝”,那么奉氏便是岛上的“名门望族”,地位举足轻重,而大祭司在岛上的份量,甚至与岛主都是平起平坐的。
那一代的大祭司奉祈云更是岛上的最强者,他身携火凤明王的力量,神通广大,可驱使百兽,呼风唤雨,庇佑岛民,在奉氏一族的心中,他几乎与神明无异。
当听到那位奉大祭司的通天本事后,施宣铃目光一动,脑中不禁登时冒出了五个字——
万灵召唤术。
那时她和阿越、小鲨鱼一起进了那片鬼泣林,发现了一座古怪神秘的四方鼎,她误打误撞将鲜血滴入了鼎中,因缘际会下学成了那万灵召唤之术。
后面凤楼楼主救下她,告诉她那是伏羲鼎,而鼎中记载的万灵召唤术是一种古老强大,却又危险万分的术法,告诫她不要再轻易使用,否则终会被反噬其身,血竭而亡。
她那时还十分奇怪,为何林中会有一座神秘的祭台,祭台上又有一个古怪的四方鼎,鼎中还蕴含着那样匪夷所思的力量,现下看来,这万灵召唤之术,应当就是数百年前她的先祖奉祈云传下来的?
心中正暗自思量时,施宣铃耳边又传来了裴世溪低沉的声音,他似乎悲愤交加,难以自控:
“天道不公,我奉氏先祖庇佑岛民,平息战火,以血肉之躯撼天动地,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但就是这样一个神威盖世,心系苍生的奉大祭司,却被人活生生逼得离开了云洲岛,率领族人一路逃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最终为了残存的族人们油尽灯枯,耗尽自己最后一丝灵力,惨死在了蛮荒大山中!”
那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施宣铃亦听得心头一悸,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
裴世溪却是盯住了她的眼眸,霍然问道:“你可知,将大祭司、将奉氏一族逼入绝境,远离故土,不得不隐姓埋名,藏匿在青黎大山中苦苦挣扎,苟延残喘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施宣铃心头又是一跳,屏住呼吸,径直看向了画卷上的另外三人。
答案不用费心去猜,显然已是跃然纸上,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了。
果然,裴世溪也望向了画卷之上,恨声开口道:“你决计想不到,其实画上的这四人,曾经是并肩作战,同生共死,不离不弃的好兄弟,他们携手平定乱世,干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却也在盛世到来之际,对前路生出了巨大的分歧,就此决裂……”
数百年前,在东穆王朝建立之前,前朝乃是天启国,当时的国主夏符冲是个残暴不仁,滥杀无辜,视苍生如草芥的暴君。
他酷爱杀戮和战争,血液里都充斥着疯狂的戾气,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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