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考钻入了车架内,表情多少有些不太自然。
两兄弟进入朝歌城后,后续交流就减少了很多,姬考在诸侯质子们生活的区域读书学习,只有最初那一两年见过几面。
后来还发生了一件比较尴尬之事。
帝乙去世,诸侯质子代各家诸侯出席祭奠大典。
姬考在半日内,连续得到了四次通知,一次让去、一次不让去,一次又让去,一次又不可去。
最后还是李平安想起了这点细节,自己控制着姬旦找东皇太一说了说,才让姬考最后代表西伯侯府出现在了大典之上。
东皇太一当时还在循规蹈矩做纣王,他是想直接捧姬旦,而不是去捧一个注定会成为政治斗争牺牲品的姬考。
那次之后,姬考就不再来寻姬旦。
李平安平时也忙,此前压力无比巨大,自是不会多关心姬家兄弟情这般小事。
现在诸多事处理完了,姬旦再见姬考,李平安也不由多了几分唏嘘。
姬考入朝歌城几年,已是变老成了许多,此刻笑容也带了些许伪面,那双目光主动避开了姬旦的眼神。
“老四,你为何会被大王突然送回家中?”
李平安沉吟几声,缓声道:“大王的心思难以揣摩,可能是我有些过界,与各位大臣走得太近了吧。”
“莫要伤心,”姬考顿时来了精神,“朝歌城风云变幻,这段时间也发生了一些我们都看不懂的变故,传闻中,似乎是有异兆。”
“异兆?”
李平安倒是来了兴致,温声问:
“不知是哪般异兆?”
姬考目光微微闪烁,立刻道:“此间只是一些传闻罢了,不值一提,大王年富力强,大商国运昌隆。”
李平安含笑点头,温声道:“大哥是不是在朝歌城中,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不好传闻?”
“并未……”
姬考看向一旁,本是不想开口,又有些欲言又止,随之却道:
“确实是有一些的。
“他们说,大王能登临王位,轻松胜过大王子,是因……因你在背后全盘掌舵,与诸大臣联合,早早说服王叔比干,让王室支持大王。
“这事,是真的吗?”
“是,”李平安大大方方承认,“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一直在大王身侧,为大王跑跑腿罢了。”
姬考略微叹息:“既然如此,嫡长子的位置给你坐就是了,大不了我劝二弟三弟效仿两位叔祖,逃去外邦建新城,把西伯侯之位让给你……”
“大哥说什么胡话。”
李平安心底暗叹。
终究还是绕不开这点事。
随着姬考年纪增长,以及在朝歌城质子营的环境中耳濡目染,已是有些变了。
这也正常。
李平安笑道:“我此次离开朝歌城,就是回去安安心心做个西伯侯府的四子,此间也发生了一些事,事关大王机密,我不敢乱说,大哥放心就是,定不会因我为西伯侯府招灾,若我成西伯侯,大王如何心安?”
姬考怔了下,随后面露恍然。
他整个人精神了许多,凑近问:“你与大王出现了分歧?”
“也不算分歧,”李平安笑道,“而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如果继续在朝歌城中走下去,必会重演当年祖父的惨剧……功高震主,主必杀之,我与诸大臣只是熟识,现如今回返朝歌城,也是为了保命以及保全族人性命,仅此罢了。”
姬考不由得肃然起敬:“老四你年岁不大,眼界见识却远在为兄之上。”
“大哥继续在朝歌城中吧,”李平安叹道,“大王登临王位之后,性情怕是会逐渐变化,大哥还需谨慎小心,莫要忤逆王令,西伯侯府本就已是树大招风。”
姬考问:“老四你觉得,可有其他办法,让大王相信我们?”
“有,自废军事,自毁雄关,西岐百姓化作流民,大王则不与我们为难。”
李平安摇了摇头:
“大哥还请记住,稍后大王迎娶东伯侯之女,兄长需提前准备礼物,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让大王欣喜。
“还有,大哥莫要在王宫女子面前抚琴。”
姬考不解:“这是为何?”
“大哥你外相过于英俊,翩翩君子,抚琴时极易令女子心动。”
李平安轻轻挑眉:
“你也不想,大王的枕边人夜晚睡梦中呼唤姬考之名吧?”
姬考面色有些苍白,连忙点头答应。
李平安又叮嘱了姬考几句,命女侍卫拿来了几包金银珠宝。
姬考连连推辞,李平安却说他在朝歌城中能用上,让姬考拿了去。
临别之前,李平安还特意叮嘱道:
“稍后你切记,切记,在朝歌城中不要提我之名,别人问起,你就以先王去世时的抬棺之事,言说与我不合之意。
“不然大王必会对你生隙。
“还有,若有机会,就练一练驾马车的本领。”
“为何要驾马车?”
“若能为王驾车,西伯侯府可得十年安稳。”
姬考不由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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