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酒醒了?”
这么快?
看着面色正常的沈小郎君,祈善长舒了口气,刚才看到小郎君一动不动蜷缩着,还以为被人投毒丧命了,所幸只是虚惊一场。不过沈小郎君没理他,兀自爬起身穿好木屐。
褚曜:“左右脚穿反,分明还醉着。”
祈善:“……”
沈棠木着一张脸,左右环顾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半晌盯准了院门方向,祈善二人初时不解,不懂她要做什么。下一秒见少年抬手,从空气中抓什么东西。
文气涌动,化成长剑。
这柄长剑足有三尺四,剑身仅比两指略宽,在月色下显得格外修长。若细看剑柄,便会发现上面缠绕着九条形色各异的金龙,宝石为眼,剑身篆刻“慈”字,
祈善:“!!!???”
褚曜:“!!!???”
等等,这是要作甚!!!
见她提剑往院门走,祈善当机立断。
大喊:“幼梨!”
沈棠脚步一顿,微微侧首看着祈善的方向,眉头微蹙,似乎在辨认说话的家伙是谁。
“元良啊,你怎么还不睡?”
说话吐字清晰,不见半点儿醉态。
“时辰还早,暂无睡意。”祈善看着沈棠那把剑,隐隐觉得头皮发麻,一个没有意识的醉鬼提着剑往外跑,怎么看怎么危险,“幼梨,你这是喝醉了,我去东厨煮点醒酒汤。”
谁知沈棠木着脸:“哼。”
祈善:“……”
仅仅一个气音,他听出了不满。
沈棠将剑往肩上一扛:“我千杯不醉!无需什么醒酒汤,你也不用煮,早些安寝吧。”
祈善:“……”
这话说出来亏心不亏心?
画技不行嘴硬说画技超绝,酒量不行嘴硬说千杯不醉,往后是不是还有坑等着他?
褚曜问:“五郎,此番欲往何处?”
沈棠一听这话眼睛亮了几度,声音充满了活力,引进高亢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吾辈自当顶天立地,横扫浑浊,为民除害!我这是要替天行道去啊!”
褚曜难得结巴:“……前、前路危险。”
因为孝城的特色行业,故而没有宵禁,夜间还是不少的,碰到这么个醉鬼岂不是危险?
沈棠斩钉截铁,一剑挥出,那磅礴凌厉的剑气竟削铁如泥,刀切豆腐般劈开院中石磨。
豪迈道:“那便不归!”
褚曜:“……”
祈善:“……”
这个醉鬼的杀伤力有点大。
要是放出栏了,岂不为祸一方?
沈棠神情正常地宽慰二人:“尔等放心,待我杀了那恶贼,取回被窃珍宝就回来。”
被窃珍宝?
趁着二人愣神的短暂功夫,沈棠纵身轻跃,身形轻盈如羽,似展翅大鹏,越过墙头消失不见。祈善气得咬牙,竟然直接翻墙!
那先前几番看院门方向作甚!
褚曜抬手推他:“追啊。”
祈善:“你呢?”
褚曜好笑道:“老夫文心若还在,早就出手捆人了,岂会眼睁睁看着五郎跑出去?”
祈善:“……”
理直气壮,无法反驳。
他只得引动文气,追赶跑没影的醉鬼。
【奋翅则能凌厉玄霄,骋足则能追风蹑景】
追风蹑景的速度搁在一众言灵之中也属于拔尖那一拨,再加上祈善精修此术,效果非凡,但这样都没追上沈棠。只能看到沈小郎君灵活似猴儿的背影,上蹿下跳,飞檐走壁。
祈善气结:“……喝醉了还这么能跑?”
究竟要去哪里为民除害、夺回珍宝?
更让祈善担心的是沈棠是往城中区域跑的。脚下行人渐增,人影稠密,隐约还能听到欢声笑语、商贩吆喝。若沈小郎君在这发酒疯,到处捅人,他都没信心能完全能拦下来。
要了老命了!
黑衣少年倚靠着窗户,一脸愁色地看着手中圆肚酒坛:“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杜康啊杜康,勾人断肠!阿兄,你说我怎么不能变化出酒呢?若是能,以后能省好多买酒钱……”
这里已经没有一滴酒了,但他还没有喝过瘾,也不知道那位小郎君明日还开不开张。
翟乐的抱怨没引起阿兄半点儿反应。
他感觉没趣,正欲翻窗去夜市找酒,敏锐听到瓦檐被踩动的动静,紧跟着一道黑影从头顶越过,咻的一下没了影子。
他怔了一怔,觉得那道影子眼熟,下一秒反应过来,大叫:“卖酒的站住!再来两坛!”
说着,一个纵身翻窗,溜得飞快。
他正想着要不要催动武胆追赶,谁知那位卖酒的小郎君在一家酒肆房檐停下,目光清冷盯着他。翟乐危机警报拉响,不敢太靠近,双手搭成喇叭,隔空喊话。
“沈郎君,可还卖酒?”
沈棠提着剑,冷冷道:“暂时先不卖。”
翟乐失望:“那郎君这是要去哪儿?”
一袭单薄中衣,看着像是刚沐浴出来。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惩奸除恶!”
短短十二字说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听得翟乐羞惭——沈郎君有如此义气,自己却只想着喝酒差点耽误人家正事,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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