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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时,林三酒站在猎猎的夜风中,低头看了看脚下不远处的那一片建筑物。路灯的昏黄光芒,仿佛是浮在黑暗夜河上的一只只萤火虫;风从脚下流过,扑入长空中,终归于静寂。
闯进去的过程里,最重要的是快。
一千多万人口的城市市中心,哪怕到了凌晨三点,也仍然时不时就有车开过,有车,就意味着可能有目击者。闯入的过程越短,被目击的可能性就越低……林三酒轻轻呼了口气,在一处仅有两只手掌那么窄的边沿上蹲下了身子。
她此时正站在博物馆旁边一栋高楼的第十层上——要闯入一栋办公楼,可比闯入博物馆轻松多了。这栋商业大厦与博物馆之间,还隔了两条街和一片绿化区;从这儿低头往下看,一排绿树黑黢黢地立在黑夜里,树冠好像一块一块浮萍,一路漫延到博物馆身旁。
林三酒纵身一跃,就扑进了长风里。
她腰间套住了意识力拧成的绳索,另一头牢牢地咬在办公楼外墙的边沿上;在迎面打来的激烈风势里,她伸手抓住绳索,一脚朝外墙上猛地一蹬,就高高荡向了一棵朝外伸展着粗壮枝干的大树。【防护力场】将全身都包裹住了,哪怕无数枝条纷纷甩上身体、又被撞得断裂,也只是在【防护力场】上撞出了一圈圈的波纹。林三酒刚一抓住那根枝干,立即收了绳索,将它甩向了马路对面的路灯柱;在脚下一点、枝干断裂的同时,她已经再度扑向了路灯柱的顶端。
博物馆只有一层楼高,而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主要是覆盖地面的。身在监控室的安保人员恐怕不会想到,从所有监视摄像头的上方,从只有飞鸟能够划过的黑暗夜色里,有人脚不点地、行云流水一样踏过了天空,轻轻地落在了博物馆主馆的屋顶上。
林三酒一落地,立刻在屋顶上伏下了身。她全身都罩着黑色衣物,行动迅捷安静,在没有灯光照射的时候,几乎能消融在夜色里——趴在天台墙壁投下的阴影中,她四下一扫,没有在楼顶上发现摄像头。普通人除非从外墙爬上来,不然没法到达屋顶,自然也没有在屋顶装摄像头的必要了;不然的话,她现在就得用录音机激活【皮格马利翁项圈】,那留给她在馆内活动的时间就短了。
按照记忆中的空间位置,她矮着腰,在天台上找到了皮格马利翁项圈相对应的区域。
在混凝土打造的坚实楼顶上,要砍出两条坑来还真不大容易。她将双手放在浅浅的凹坑里,掌心相对,在四周加上了一层意识力罩子——【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登时轰碎了天台楼顶,一时间碎石、水泥全炸开了,啪啪地打在了【防护力场】上;激飞的碎石和轰然闷响,全部都被困在了意识力罩子下,仿佛被捂住嘴后的一声闷哼,丝毫未能搅动起这个夜。
楼顶坚厚,光是一次轰炸还没能把它全砸穿。林三酒小心地掏出了半块井盖——这还是她在来之前切分好的——利用【描述的力量】,将它的形状拉长、捏尖,很快手里就有了一根鹤嘴锄。她以锄尖对准剩余的混凝土,只花了五六下,就将它给彻底砸成了碎块;不等碎块掉下去,它们就统统化作卡片消失在了手心里。
她只要低头从大洞里一看,就能瞧见展厅里的一个个沉默的玻璃柜了。
林三酒对博物馆的安防系统虽然不了解,但她在十二界时,零零碎碎地也听说过了不少各大组织保护据地的防范措施:高清红外摄像头是必不可少的一环,除此之外,最好还得认定这儿装有夜间开启的震动感应器、拾音器和玻璃破碎探测器才行。
她拿出了录音机,解除了它的卡片化,将音量调到最低,耳朵凑了上去。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微微地响了起来,平平地好像是在对着一张纸读道:“你的能力是,能够将景象拍照并保存下来,形成可以挪换位置的立体照片,贴在别人面前,就好像lava医院楼梯上的那一个男人的能力似的……这什么意思啊?”
【皮格马利翁项圈】迅速热了起来。这明明是它发挥功效时的正常反应,但一想到脚下不远处,就是另一个皮格马利翁项圈,就让人觉得它似乎是快要忍不住激动了——林三酒微微吸了一口气,将头伸进了屋顶的洞里,目光四下一扫,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拍照。”
刚才被她目光扫过之处,顿时微微地、肉眼不可察地一花;就好像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透明胶片重叠在了一起似的,在对准了之后,又迅速地清晰了起来。
林三酒伸出手指,遥遥点在“照片”上,将它们挪到四周的摄像头上,彻底挡住了摄像头的“视线”。从监控屏幕看的话,画面仍旧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空荡无人的展厅;而在真正的展厅里,一个漆黑的人影正从天花板上慢慢垂了下来,仅靠一根绳子吊住了脚腕——不踏上地板,就不会触发震动感应器了。
在夜灯的暗光下,另一只皮格马利翁项圈正静静地躺在展柜中央,失去了白日灯光照射时泛起的微微光泽,看起来就像是寿命将尽的苍老动物,蜷缩着等待永久睡去的时候。从展柜外看不出来拾音器装在什么地方,但林三酒也不需要看;她将一只手放在展柜上,就要将其化作卡片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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