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火烛剧烈地跳了一下, 莫道云的脸上泛起了阴阳不定的涟漪。
他语气淡淡道:“侯爷所言, 在下可真是愈发听不明白了……”
“我问过符二少, 遇刺那夜,他们心焦如焚地送符相下山,幸好遇上了路过的院士, 并坐您的马车回的相府, 才能及时得到救治……”叶麒道:“当时在符相身边的人,符二少、碧夫人还有太医, 他们皆被雨水淋湿, 符相怀中的半柄折扇不是他们放的,不是他们……不就只有院士您了?”
“呵,莫某不过是刚巧路过, 从未见过你的什么折扇……”莫道云道:“侯爷若要查些什么,恐怕是找错了人。”
叶麒闻言轻笑一声, “真是奇怪,莫院士听到‘半柄折扇’之事,竟然丝毫也不好奇么?”
莫道云身形一滞, 但听叶麒道:“毕竟,越大公子将那半柄折扇交给我时, 您也在场, 就算这次的事与您无关, 听到符相怀中出现半柄折扇,问也不多问一句,会不会有点儿……不打自招了呢?”
“怎么?”莫道云冷笑一声, “何时漠不关心,也能成为侯爷异想开的理由了?”
叶麒看他是打定主意也要否认到底,自顾自笑道:“符相的怀中有半柄我苦寻多年的扇子,此人将扇子放入符相那儿,需得有两个前提,第一个,他知道我需要这半柄折扇,第二个,他知道这扇子原本属于符相……”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副折扇,唰地打开,扇面中间有细线纸片糊合的痕迹,“否则,是达不到他的目的的。”
莫道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了过去,“目的?”
叶麒微微摇了摇扇,“让扇子合二为一是他的目的,但若一合即成,我必定会亲自而往,那人便无法知道折扇所指之处,可要是线索不明,我自然会分派几波人去寻找……此人只要在贺家的暗网中有一两个眼线,就能知道折扇背后的秘密了……而且,还不会被怀疑。”
他收扇起身,定定看着莫道云:“十一年前在北溟峰岩洞中,只有你我二人活了下来,换而言之,知道我手中有折扇的,并且知道我要将折扇交给付流景的,就只有莫院士您了。”
长陵的拳头不动声『色』地一握,极力克制不让自己『露』出端倪。
然而莫道云听到此处,倒有些克制不住了,“就算我知道,那又如何?”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符宴归自己就精通医术,他若知晓自己的体肤中若是残有荆棘之毒,又怎么会令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中呢?”叶麒缓缓踱出几步,不慌不忙道:“除此以外还有更奇怪的一点——符宴旸久居金陵,对江湖诸事知悉不甚,他怎么知道肖长老配置的灵『药』能救他大哥的命呢?除非……有人告诉他。”
莫道云的脸『色』变了。
“今夜来访前,我问过符二,他,当日你送他们回府,临走前提了一句肖长老的灵『药』有去腐驱毒之奇效,让他可去问问金陵城中谁有留存。但是那个时候,连太医都没有看出符相伤口中的毒,您又为何要提这一嘴呢?”叶麒“啧”了一声,“唉,符相那般谨慎之人,若知道自己身上的荆棘毒并非是多年前留存的,而是有人蓄意下的,怕是得气个够呛吧。”
莫道云的眸光几经变化,终于不再故作掩饰:“侯爷今夜前来,是来威胁在下的?”
“不,我是来与院士讨个联手。”叶麒摇头一笑,“莫院士应该很清楚,我寻扇是为了求生,如今时日无多,若然院士可将那半柄折扇的空缺相告,我可与院士共享成果,他日,我获新生,院士修得下至尊武功,岂非双赢之局?”
这个提议足够具有诱『惑』力,然而莫道云却没有什么动容之『色』,只道:“侯爷怎么不问那折扇如何落入我的手中?”
“已经发生过的旧事,追究有什么意义?”叶麒道:“莫院士只要愿否合作?”
莫道云睨了他一眼,也走出两步:“我凭什么信你?若真如你所言,我在贺家布下了暗线,那么我此刻已经掌握了那几处大致方位,待侯爷寿终之后,我花上数年时间慢慢寻找,总能找到,不是么?”
叶麒低沉一笑,“莫院士不会真的以为伍润折扇只是某个地点吧?若没有另外半首诗,没有当年大公子给予的环玉,就算给你揭开了扇谜,也是无济于事。”
莫道云:“我出之后,以侯爷的本事想要将我铲除,我又如何逃脱的了?”
“信不过我?那无妨,我们一块儿同往,以院士的武功修为,难道还怕遭我的暗算?”
莫道云眯眼看着叶麒,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来,“若是莫某没有记错,当年越大公子将折扇交给侯爷,为的是救越二爷的『性』命,这些年,贺侯在江湖中走动,也是为了寻找越家公子的踪迹……你肯为了救几派掌门赴雁险地,足见你并不看重自己的死活,如今又寻扇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恕我难免心生怀疑……贺侯,你真正要救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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