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静静地站在一旁看桑雀书写,其中有错字,也有很难辨认的,笔画什么全都错,叫巫女看得直皱眉。
但是当五个短句全部写完,从整体来看,巫女恍然大悟。
“礼魂!”
桑雀按着血流不止的手站起来,身体已经透明到可见身后树木。
“拜托你,结束这场祭祀!送走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所有鬼和神!”
桑雀坚信最开始的想法没错,由巫女开启的灵异乱世,也该由巫女结束,只不过要换一种方法。
巫女听不懂桑雀说的话,但是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那份迫切和恳求,再看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错字,巫女会意点头。
她是村中巫女,祭祀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村中有人死去时,他们也会聚集起来唱‘礼魂’,好让亡魂能够去往神国安息。
迎着狂风,巫女摘下腰间一面小圆鼓,鼓以某种骨骼制成,刻满古老符文,古朴神秘。
巫女拍打鼓面,节奏由徐渐疾,随着鼓声舞动,舞步轻盈且庄重,五彩衣随风飘舞。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巫女轻启朱唇,唱起这最后一首祭祀诗歌,似与神灵交感,祈引鬼魂离去。
歌声传入桑雀的耳朵,震荡桑雀的灵魂,又从桑雀灵魂中而出,在九幽深渊中响彻。
空灵,神秘。
晴空万里的诡王朝,暗夜无边的华夏大地,所有人都在此刻,听到了鼓声和歌声。
隐于黑暗中的鬼怪纷纷现身,同样侧耳倾听。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最后一句落下,最后一声鼓响,一切仿佛被划上了终止符。
现代都市的商场里,街巷中,鬼怪身影渐渐变淡,风一吹,便如烟灰般飘散,消失在空气中。
躲藏在店铺里的姜枣和徐义超带着同学走出来,其他人也纷纷走上街道,看那些狰狞黑影接二连三的消失,头顶阴云在歌声残留的空灵余韵中逐渐散开。
滋滋~
路灯闪烁着,重新亮起。
紧抱着背包的姜枣感觉怀中猛然一空,她惊慌低头,背包里的木偶已然散成一捧木屑。
徐义超也感觉到了什么,慌乱回头,却只看到那纸人小姑娘消散得只剩半张的脸,对他扯开一抹释然的笑容。
“别走!”
徐义超伸手,风从指尖溜走,只留下一抹寒凉。
……
研究院收容所内,一地灰烬,不见鬼怪。
磊石山上,那些才刚刚成为走阴人的机动队队员互相看着队友身上散出一缕缕黑烟,再也感应不到体内邪祟的气息,附着在冷兵器上的鬼兵符符文也逐渐消逝。
前方,一只腐烂的手从红色头发的包裹中用力往外伸着。
所有的头发正在化成灰烬,扑簌簌地掉落,即便如此,那些头发依旧在拼尽最后一丝力量,用力缠住那只腐烂的手,往里拉扯,阻止他出去。
众人互相看看,急不可耐,可是他们已经失去了鬼怪的力量,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阻止头发的消失。
最终,大家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缕头发消散,那只手的主人彻底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浑身沾满黑色污迹,血肉腐烂露骨,眼瞳泛白,如同行尸走肉,依靠着执念迈步向前。
他抬头,用苍白的眼睛注视着乌云散去之后的天上明月,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声音。
“仙……乡……”
声音落下,抬起的脚终是没能踩在地上,他整个人就被一阵风吹成细碎的黑色沙粒,打着旋卷向民国古宅中,只有那身破烂的衣服留在原地。
“进去看看!”
几个机动队的队长带领众队员,迅速进入民国古宅内部,来到黑太岁栖息的地下一层破洞处。
黑太岁正在向内收缩,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变得越来越干瘪,越来越小。
……
诡王朝。
御书房门上的八卦镜碎裂,麻姑脸上的面具也在碎成一片一片,露出下面苍老布满沟壑的脸。
她耳中残留着刚刚那歌声的余韵,浑身瘫软跪地,身上黑烟逸散。
“皇后……娘娘……”
麻姑朝天伸手,仿佛看到了那个与高祖皇帝一起开创大玄,将她视作姐妹的女人,她朝她伸手,要带她走。
随着身上鬼怪力量的迅速消失,麻姑身上的生机也快速逸散,衰老死去。
她活得太久了,若非鬼怪力量支撑,她早就应该化作一捧坟土。
没了麻姑抵挡,禁军冲入御书房,将刘瑞景团团围住。
刘瑞景端坐在龙椅上,唇角含笑,仰头饮尽杯中酒。
……
丞相府中,何不凝倒地昏迷,心脏停跳,小六惊慌不知所措,只能不断做着桑雀教过他的心肺复苏术。
各地镇邪司和道观中,所有走阴人身上的邪祟鬼怪通通消失,向道君祈求的道士也失去了跟道君之间的联系。
鬼级以下安然无恙,鬼级以上陷入昏迷。
吐蕃万佛林外,镇压众鬼的寿佛佛掌轰然崩散,众鬼虽同时消散,但寿佛也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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