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多实话实说：“小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户人家，有孩子的人家好像只有一户，而且是十二三岁大的孩子，不爱跟小鑫这样的小屁孩玩。”

　　 薛凌忍不住问：“那你们——只有周末陪他玩？带他出去玩？”

　　 “不多。”郑多多答：“早上我们出门的时候，他一般还没有醒。晚上我们到家的时候，偶尔他还没睡，偶尔已经睡着了。保姆说他白天不怎么爱睡，喜欢一个人默默捣鼓玩具或看电视。帝都这边时不时会闹一波疫情，孩子还太小，我们不敢带他去人多的地方玩。基本都是带他在小区里头转一转，兜来兜去。”

　　 薛凌蹙眉解释：“你们陪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没法子。”郑多多解释：“周末睡懒觉，十一二点才醒来，白天都已经去掉一半了。基本都是小佟玩手机，我也看手机，孩子自己在一旁玩。等到傍晚时分，我再带他出去转一转。游乐园少去，今年好像只去过一回。孩子三天两头病倒，我们也不敢带他出去，怕他免疫力低下又病倒了。

　　 薛凌黑下脸来，道：“孩子整天养在家里，没有玩伴也没有父母陪伴，让他怎么开心起来？孩子活动不够，吃也没胃口，时间一长——免疫力能不低？”

　　 郑多多惭愧极了，低声：“凌姐，我……带孩子没经验。一个个医生都说他是食物过敏，各种过敏……我们只能越发小心。”

　　 “行了！”薛凌瞪了瞪他，道：“多陪陪孩子，集团那边没你看着，一时半会儿倒不了。他如果喜欢这里，就让他留下来，你也留下一块儿住。反正你居家办公，在哪儿住不都一样？”

　　 “……方便吗？”郑多多张望来去，惊赞：“这儿风景真的很不错！我听说薛衡哥父女也住在这边隔离——会不会太多人？”

　　 “空房间还有。”程焕然道：“不差你们父子一个房间。”

　　 薛凌解释：“这边刚修建了一个游乐场，还有儿童卡丁车标准赛道——非常适合小孩子玩！几个孩子刚醒来就跑出去玩，每天运动量贼大，吃得香，睡得也香。里头还有一个恒温游泳池，孩子午睡后就去游上一个小时，午后点心就没剩过一点点，吃得多，吃得也快。”

　　 郑多多听得双眼发亮：“这未免也太好了吧！这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是游乐庄园吗？”

　　 “不是。”程焕然解释：“是阿清家的度假别院。他说近些年没怎么过来住。听说我们得隔离，他建议我们来这里单独隔离。因为好久没翻新，趁机把它修成孩子的游玩天堂。他说，家里的孩子会越来越多，必须多一个这样的场所，以后周末能带孩子过来度度假，让孩子们好好玩，大人也能放手歇一歇。阿清还说，接下来后面会继续改造适合孩子玩的花园和果园，明年开春就要动工。”

　　 “真赞呐！”郑多多竖起大拇指，转而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我们父子就沾沾你们的光……蹭吃蹭住几天。”

　　 “嗯。”薛凌提议：“如果孩子喜欢，就留下一块儿住。等我们回馨园了，也一并跟我们搬过去。孩子我们能帮你照看，不过小佟那边——”

　　 “我不会去哄她的！”郑多多沉着脸打断：“她嫌弃我和孩子是她的拖累，嫌弃我们阻碍了她的事业发展！那我们就离得远远的，让她好好去奋斗个够！这一次，我已经对她死心了！”

　　 薛凌瞪了瞪他，反问：“互相怄气真的那么好？你几岁了？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心气哪能这么浮躁！”

　　 郑多多缩了缩脑袋，支吾：“凌姐，她——她真的不适合有家庭。对于一个上司来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员工和下属。但对一个老公来说，她……她好像只爱她的事业和未来，还有那份卯足劲儿干活的精神。我真的……受不了她了！”

　　 程焕然听得皱眉，哄道：“别一时激动就乱说话。多多哥，气话不能当真啊。”

　　 “我没那么冲动。”郑多多烦躁抓了抓头发，“我每天那么忙，为的是什么？不止是为了我自己的理想，也是为了我的亲人和家庭。我只是要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我的要求很高吗？我只想早晚有一口热饭吃，老婆幸福美哒哒，孩子开心健康一天天长大。我——我需要的是一个老婆，不是一个工作伙伴。哎！说了你也不懂！”

　　 程焕然摇头：“我不懂，那是因为你选的是小佟，你既然选了她，就该尊重她的理想和选择。”

　　 “她也得尊重我呀！”郑多多没好气道：“凭什么因为她是女的，我就得什么都让着她？不然就是不够爱她，不够尊重她？然然，天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程焕然一脸茫然：“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郑多多解释：“我羡慕你这样子的婚姻模式，知道不？你赚钱养家，妻子有自己的爱好和喜好，又能全心全意照顾孩子。家庭简单幸福，各司其职，各有各的好。你的老婆不会觉得没工作就是低人一等，低你一等，她有她自己的自信和安全感。我想跟你一样——忙事业，忙完回家就陪老婆孩子。我回家也想这样的，而不是在集团里跟下属讨论工作，回家跟老婆继续讨论工作。孩子听也听不懂，只会顾自己玩耍。”

　　 程焕然一时语塞，禁不住偷偷同情他。

　　 “或许……跟小佟商量商量？”

　　 郑多多颇无奈耸肩：“没得商量！我给她安排了很轻松的岗位，可她非得将它干成全集团最忙碌的职位。她很喜欢卷，很喜欢很享受干劲十足的忙碌感——却不能包括家庭的忙碌。你让我怎么跟她商量？怎么商量？”

　　 程焕然眼睛轻转，拍了拍他的胳膊几下，算是无声的安慰。

　　 薛凌安静想了想，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得协商好，不能这样子互相晾着彼此，继续内耗下去。”

　　 “还是离婚吧。”郑多多冷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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