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叶阁老的提醒,庭芳已把庭瑶的婚事放在第一位。庭瑶无缘太孙妃,想来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房夫人登门拜访,只怕也是为了此事。
庭芳低头不语,房夫人便悄悄观察庭芳。她更想见庭瑶,却是以往两下里互看不顺眼,从不自己亲自来叶府宴会。儿媳倒是说好,她却还得掌掌眼。叶府挑房家儿子,房家自然也挑叶府孙女,只是底气稍有不足。毕竟庭瑶做不得太孙妃是被叔叔连累,还依旧是阁老长孙,满京城想娶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是房知德少年有才名,方入了叶家的眼。两边有默契,都憋着不说。如今只有房阁老两口子并叶阁老两口子知道,再多,就是庭芳了。
两家隔壁,来往极方便。房夫人也是刚到,刚好寒暄完毕,庭芳就冲了进来。待庭芳见过礼,她便说正事:“我们家有两棵好桂花树,今年开的极盛,故想邀夫人一观,还请夫人赏脸。”
老太太心知房夫人想见庭瑶,她也恰好想查探房知德。比起房夫人邀女眷赏花,她更喜欢到对方府邸去看看。因为府邸能看出许多细节。两个人一拍即合,老太太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房夫人又笑问庭芳:“四姑娘一起来玩?”
庭芳乖巧的点头。姐夫是一定要考察的,哪怕是姐夫候选,都得看仔细了。她年纪小不打眼,或许能看到掩盖下的真.相也未可知。
房夫人与老太太还不大相熟,彼此试探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八卦,就告辞了。庭芳陪着老太太把房夫人送到门口,才折回房中。
老太太就问庭芳:“鬼赶着似的,你想作甚?”
庭芳笑道:“要中秋了,老太爷……”
话音未落,老太太就哼了一声:“行了,你去告诉他,十四日晚上再提此事。”
庭芳忙道:“我是来报信的,不是来求情的。”
老太太白了庭芳一眼:“你少跟我装蒜,今儿谁去接庭松去玩的呢?”
庭芳心中大喊冤枉,嘟着嘴道:“我就是那肉夹馍,两头不讨好儿。”
老太太道:“将来做了人家媳妇儿,更不讨好的事都有,看你多管闲事。”
庭芳不说话了,老太太摆明了心情不好,就不插科打诨了,更添堵。
老太太却是长长叹了口气:“我也有错,不该那么纵着三太太。总想着她糊涂人,没必要跟她计较。到底是我儿媳妇,闹的你死我活作甚?遇上了她才知道,有些人就是欠打。我往日若一天照三顿饭打,只怕就老实了。”顿了顿,又道,“将来你可别学我。我是年轻时太急躁了些,老了觉得不好,硬改了。你将来很不用学老太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没得叫明白的偏让着糊涂的。省的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庭芳默默总结:千万别纵容傻x,他们是真的会得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纵容他就是害了他,既然傻x,就老老实实圈在一定的范围内,x仁x宝,你好我好大家好。
老太太又问:“今日.你们院里那样闹腾,你.娘没多想吧?”
庭芳摇头:“她早想开了。”
老太太又道:“你跟你大哥还怄气呢?快收了吧,不然将来怎么办呢?”
庭芳撇嘴:“您老娘家还不在京呢,也没谁敢欺负你。靠着他我怎么死都不知道。”求别提那货,成绩死活上不去,她都快跟着急死了。叶家的资源不向他倾斜,不代表叶家不给他上学。有学不上王八蛋好么!将来真打算喝西北风啊?
老太太白了庭芳一眼,换了个话题:“七丫头又怄什么气?她跟庭树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可别挑唆着她跟亲.哥哥生分。”
庭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像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么?七丫头是自己怄上的。”
老太太皱眉:“她跟庭树的事儿我知道,跟她姨娘怎么回事?我听人说她三四个月不登周姨娘的房门,你仔细叫人说她闲话,说她不孝。”
不说还好,说起来庭芳就愁的要命。庶出的人就是那么苦逼,你认嫡母吧,大伙儿都说你忘恩负义;你认生.母吧,大伙儿说你不识好歹。横竖都是错儿。庭芳自己生.母死了的还好,大家比较能“理解”她。碰上庭芜那样生.母活蹦乱跳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混。尤其庭芜跟周姨娘闹翻,还真就不是庭芜的错。只得跟老太太解释:“七丫头跟周姨娘是吵嘴了。”
老太太奇道:“周姨娘旁的不说,最是疼孩子的人,怎么就吵起来了?”
庭芳道:“还能有什么?小八没了,周姨娘幸灾乐祸,小七生气了,跟周姨娘当即就吵了起来。回来就同我哭,那几日大家都哭,她不显眼。过了几日,她又想姨娘了,偏我娘蔫着,周姨娘又兴头的跟小七说那些‘咱们娘几个总算熬出头’的话,气的小七直打哆嗦,娘俩就吵是摔碟子摔碗,再不肯来往了。闹的周姨娘推开窗子骂了我一通,说我挑拨离间!”
老太太皱眉:“我怎么不知道?”
庭芳笑了笑:“那日舅母架着我娘去园子里看花散心,不然有舅母在,她哪里敢闹。我也没干别的,就叫安儿往她窗子跟前略站了站,她就闭嘴了。跟浑人不必讲什么道理。小七是别扭,又不肯见周姨娘,又不肯去娘跟前撒娇,一天到晚只知道跟着我。今儿是硬把她打发去了三姐姐那里,不然我且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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