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更害怕了,她在古代生活了九年,早就没有现代人的天真。人权是什么?二十一世纪还且有半个地球的人没听过呢,何况如今?不管她多么惊才绝艳,福王都能轻易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多大的区别。大不了叶家找点不痛不痒的麻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皇权的威压下,庭芳除了颤抖和哭泣,几乎什么都不能做。她不爱哭,只好不停的抖。
徐景昌弱弱的出声:“殿下?”
福王坐回位置上,抬抬手:“起来吧!”
徐景昌和庭芳慢慢的爬起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福王瞥了庭芳一眼,问:“怎么想的?”
庭芳低声说:“瞎玩的。”
“嗯?”福王勾起嘴角,“你别糊弄我,算学就当你天纵奇材了,这个又是什么?”
徐景昌解围道:“是我替她出主意弄出个屋子的。原先只是两块磁石罢了。”
福王没搭理徐景昌,冲庭芳招招手:“你过来。”
庭芳只得挪到福王跟前,被福王拉到身边坐下:“你告诉我,打哪学的,我不告诉别人去。你不是喜欢凤簪么?你告诉我,我再给你几个更好的,如何?”
庭芳快哭了,还得解释:“真是瞎玩的,我不敢瞒殿下,打小儿除了去庙里,就没见过什么外人。我家里的人殿下都认识,他们通不会。”
福王笑道:“你莫不是仙女下凡吧?”
是也不敢跟你说啊!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仙女当唐僧使!何况还不是。忙道:“若真个是仙女,早做殿下的妹子了。除了皇家,谁家有那样的八字生出仙女呢?”
福王不依不饶的问?“你是怎么想到用铜去切割磁场的?”
庭芳脑子飞快转,好容易找出了个理由:“我嫌橙子难剥,弄了套铜的剥橙器。后来橙子过季了,就拿剥橙器去拨司南玩。恰好家里有磁石,听说司南是磁石做的,就放一块儿玩,不知怎么就发现了。”庭芳百思不得其解,福王抽哪门子疯?急急问道,“犯忌讳了么?我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玩儿。”
福王木着脸没回答。
徐景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虽是小玩意,却是以人力干天合!司南至多是发现了磁场,庭芳却是玩弄磁场,赶上小心眼的皇帝,确实挺犯忌讳的。不由担忧的看了庭芳一眼。
福王沉默了许久,才道:“罢了,你先回吧。”
庭芳如蒙大赦,虽不知福王怎么想,到底回家更安全。毕竟冲进叶家拖她出来碾死,比当场碾死还是麻烦那么一丝丝的。迫使自己冷静的起身后腿几步,行礼,再后退至门外,看不见福王时撒腿就跑!
徐景昌试探的说了句:“看把她吓的!”
福王拨.弄了下司南,望着窗外道:“多智近妖啊!”
徐景昌的冷汗也跟着下来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福王之于他亦是君臣。那么多伴读都哭爹喊娘的回家了,只有他有家不得回,只得费尽心思的跟着福王混。平时看着亲密,每每相处心里却绷的死紧。他其实不想住福王府,与之相比宁可住在叶家。可是他得冲自家主子求助,他得在福王面前显示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就像赵贵妃养的狮子猫一样,要会撒娇、要会喵喵叫,不然就得离开锦衣玉食,听天由命。他可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主儿,便是他聪明绝顶,一场风寒找不到好大夫,就够他去死的了。
凭徐景昌多年在皇家混的直觉能感到,庭芳危险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小师妹挺可爱的,可惜了。
福王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得进宫去瞧瞧。原先给你留的那间屋子,后来你回去住时给做了作坊的库房。”说着数落道,“你比我还痴迷作坊,硬要住作坊边上。如今那地儿不方便,王妃又没进门,你自个儿看着哪间屋子好就住吧。我不得闲儿,你有事只管找他们。别见天混作坊,稍微练练字。将来你还得写奏折,狗.爬字儿能看么?”
都是很亲密的叮嘱,徐景昌依然觉得冷飕飕的。目送着福王带着庭芳设计的玩意儿出门,徐景昌平复了方才的情绪,才从容对左右道:“大早赶来,还不曾与阁老夫人道别,我且去走一趟,午时能回。”
赵太监忙问:“世子爷住哪儿呢?”
徐景昌道:“捡个离作坊近的。”
“哎哟!”赵太监笑道,“真叫殿下给说着了!作坊吵,世子爷与殿下做邻居呗。”
徐景昌默默道:就是想离殿下远点!福王是很不错了,对他真没得说。可是再不错那是皇子,一直绷着很难受啊。不如离远点,让他能有张有驰。面上还不能这么说,只笑道:“我就喜欢作坊。你先替我收拾着,我得道谢去。”
赵太监无法,只得寻个离作坊近的院子收拾去了。徐景昌单个人,牵了匹马就往叶府奔去。半道上追上了庭芳,立刻下马跳上车,在庭芳耳边道:“四妹妹,近来小心!”
庭芳脸色还有些白,抓着徐景昌不住的问:“到底犯了什么忌讳?还请师兄教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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