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瑶的婚事,一直是叶家上下的一根刺。绝好的姑娘,低嫁不舍得,差不多的人家都没合适的。联姻联姻,她的夫婿对叶家的发展十分重要。郭子仪的福气,便是那七子八婿。可见女婿之重。
接完圣旨,叶家都有些缓不过神来。叶阁老头痛的道:“圣上竟不曾同我说,就直接下旨。也太……”就是家生子配人,还得意思意思问问人家父母呢!堂堂首辅,混的连个奴才都不如了。
庭芳亦如此想。她无数次面对皇权想炸毛的时候,都暗自给自己顺毛,那是皇家,有时代的局限性。然而你局限成清朝翻版就真的太过分了!再过一点儿,索性连初夜权也拿走得了!还真是天上砸馅饼,能吃是能吃,就是头上起个包。
福王随口一句直接下旨,真是随口说的。婚姻结两姓之好,他是熊孩子,说话没把门,人之常情。可他回家刚安顿好两个宫女,睡了一觉,第二日想去叶家通气儿,叶家已经接旨了。庭芳正准备去福王府问个究竟,福王一脸血的看着刚颁旨离开的太监,久久无语。叶阁老带着庭芳与庭珮,引福王去外书房上座。
福王头一句话便是:“昨日我提议的,却不曾想圣旨那样快。”
叶阁老顿时无言以对。
庭芳只得道:“罢了,看结果吧。”能咋样?遇到个疯皇帝,不服憋着!
福王提醒道:“嫁妆无需太过。皇家人,不缺那点银子。”
叶阁老差点没冲福王那幼稚货放嘲讽,别人不缺,太子都快穷死了。搞政治活动哪样不是钱。不张扬是好事,但压箱银必须多。太孙,比太子更难混。
庭珮忽然插了一句:“皇长孙殿下,似还没册封?”
这个福王倒是知道:“早预备册封了,朝廷事多,耽误下来。不然也不会猛的提起婚事。成家立业么。”
庭芳不确定的道:“太孙?”
福王看了庭芳一眼:“想的美。秦王,亦不错了。”本朝很少以地名做封号。但地名封号都是有讲究的,太子之后便是秦王,接着晋王、齐王。几乎相当于继承顺位。与封太孙差不多。朝廷不爱封太孙,主要因为不吉利。建文帝那位太孙,真是蠢的一言难尽,能把一手好牌打成那个样子的,朱元璋祖孙也是真绝色。
叶阁老松了口气,圣上到底更喜欢太子。幸而平郡王真扶不上墙,不然鹿死谁手都还不一定。封秦王,联姻阁老,差不多能安定天下了。从来平郡王就不是盘菜,几年期间被圣上抬的好似能楚河汉界一般。明面上是两位皇子斗,实际则是圣上与太子之争。否则就太子与福王两个最得宠的皇子,随便哪个都能干翻平郡王。幼时在乡间,亦听过父亲为了儿子们都言听计从,拿着家产逗弄儿子们,致使儿子反目成仇的。真是没想到,九五之尊,糊涂起来跟乡间土财主也没差。
不管怎样,都是喜事!叶阁老与庭芳虽然被圣上堵了一下,但旁的人已笑闹开来。这头说完话,那头老太太已带着众人挂彩绸放鞭炮了。一时间周遭四邻纷纷来贺喜,消息快的人家,已备好了礼物上门。福王硬生生被堵在门口出不去,要走侧门,惊的叶阁老都差点给他跪下了,小时候胡闹还行,都要当爹的人了,在臣下家里走侧门,叶家还不想死好么。不想见人,就只得被逼到后头,往日苗秦氏住过的院子还算干净,上座奉茶。
福王没好气的道:“烈火喷油!”
庭芳道:“谁让圣上冷不丁的下旨。我家都没预备呢。”
福王道:“你们家拦着不让走侧门,我得憋到宵禁了才能出去。”
庭芳哭笑不得:“您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呗,不就是让门口送礼的暂停下朝您见礼么。”又闹什么别扭?闲王也没有您老这样闲的看见朝臣就烦的吧?
“不想见他们。”福王道,“叫我清净一日也好。”
庭芳满脸疑问。
福王道:“昨儿圣上赏了两个宫女,我该怎么处置?”
庭芳:“……”我不是你老婆谢谢!此题超纲,拒不回答。
“说话!”
庭芳只得说:“您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呗。”
福王调侃庭芳:“徐景昌纳妾你怎么办?”
庭芳露出一口白牙:“打断腿!”
“妾的?”
“不,徐景昌的。”
福王大笑:“妒妇!”
庭芳道:“天下妇人,没有不妒的。”养只脾气不怎么好的狗,从它嘴里抢东西,还得被咬呢。妒?呵呵。
福王道:“我今儿才知道,你当初干嘛死活不肯嫁我了。皇家,容不得妒妇。”
庭芳捂嘴笑:“难为殿下想的到。”
福王笑:“怪不得挑徐景昌,没人管你。”
庭芳道:“天下讲理的婆婆,也没谁给儿子塞小老婆的。诚心找家宅不宁。殿下是皇家人,不知道我们百姓人家的行事。”
福王真的愣住:“没有么?不能生也没有么?”
庭芳细细解释:“按规矩,不能生的,要同亲家商议可否纳妾。至少,也得妻子主动纳妾。妻子不能生,还能过继呢。岳家咬死不松口,夫家也是没法子的。看谁家扭的过咯。自然有不讲规矩的人家,或是主母太好性儿,由着夫君去。横竖遇上我,那是什么歪脑筋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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