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上钩
“二王爷,请问我们家公子怎么样了?”红枣表现出一副关怀的样子,微微一笑,落落大方,不似其她丫环怯怯。
春月闻言一惊,忙用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对面的可是茂城小霸王,脾性极其古怪,红枣莫不是疯了?竟主动搭话?
正惴惴不安,便听得恒王冷然道:“好好照顾她,若有什么事,到恒王府通知本王。”
说罢,他软缎云靴消失在视线之中。
红枣乖巧的点头,不忘再俯身,“恭送二王爷~”
待舒子圣水蓝色的修长身影消失在绿树掩映之中,春月才一脸不解的问道:“你疯了?那可是恒王,你胆子可真大!万一二王爷迁怒于你怎么办?”
红枣嘲笑的斜睨她一眼,“你懂什么?我自然是为了我……们家大公子好。”
——
皓月当空,树影自半开的窗户爬入屋内。
里屋没有点灯,白惜棠独自立在一片漆黑之中,缓缓抬头,空洞的双眼不知望着何处。
身形略微不稳,她扶住床头,缓缓脱下石头的衣裳,一步一步走到热水边,拧干了帕子,擦拭身体。
滚烫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凉气袭来。
她看着自己的身子,光滑白皙,并没有如脸一般被烫伤。
无力的转身,随意在衣橱里找了一件轻薄的内裳穿上,便来到床前铺被子。
她很累,却睡意全无,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想想,也懒得去想。
如此颓废的半躺在雕花木床上,简陋的屋中,一切都是熟悉的物什,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包括她这个人,都变了……
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她在笑自己傻,也在笑这世间的无奈。
时光流逝,皎洁的月色更明,从窗户倾泻而入,留下不规则的亮。
她心里很清楚现在不是沮丧和退却的时候,但无可避免的,她不是神,摆脱不了七情六欲。
突然,便想到了曲至思,不知他现在可好?家中事物可处理妥当了?
视线缓缓移动,他不辞而别那天留下的暖壶就在她的床头,纤纤素指抚摸上去,似乎还能感觉到暖,就像他在她身边时给予的温度。
白惜棠暗暗在心底决定,若是有机会,她一定要去找曲至思,哪怕吃顿饭叙叙旧,哪怕见一面相视而笑,至少,不逆于心。
渐渐的,睡意袭来,她缓缓闭上双眼,睡去。
但同一时刻恒王府的云清院,却是灯火通明。
舒子圣跪坐于案几前,如风似水的眸倒映着粼粼金光,视线落在上好的白纸上,似在思考,但八忠看得出来,王爷并非在构思,而是有心事。
今日白家大公子毁容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整个茂城都在讨论恒王与白家大公子的关系,恐怕并非人与狗那么简单,毕竟王公贵族身边偷偷养个面首也不是没有的事。
百姓们平日里乏味,就喜欢谈些“趣事儿”,尤其茂城小霸王和病弱白家大公子这样的话题,最是广受欢迎,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口中说出来都变着味,便将二人的事传成数个版本。但其中最受人们广传的,还是白家大公子蛊惑恒王,让恒王不顾皇上颜面,离开猎场。
其中几分扭曲,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谁晓得又是朝中哪些权臣蓄意掀浪?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人言可畏,尤其舒子圣与皇上的关系些许微妙,便免不得皇上有想法。
八忠看着自家爷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干着急。
他叹了口气,为灯添了点油,借此机会道:“爷,我晓得您担心狗爹,但,皇上说不定还在猎场等您,您去……”
舒子圣抬头,打断他的话,“白府那边怎么样了?”
都这浪头上,爷怎么还先关心狗爹?依狗爹的性子,多少不会想不开,他该关心关心自己呀。
八忠在肚子里咕哝,却也不敢明说,只闷闷的答:“白府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狗爹入了屋,便没出来过。”
“大夫呢?可有请大夫?”
“没有,大夫让不归院的那两小丫环请回去了,说是狗爹谁也不见,也不用大夫。”
闻言,舒子圣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若她真是男子,发生这样的事,他倒是不会担心什么,可她是女子,怎能叫他放心得下?
舒子圣抬眸看一眼八忠,“让礼送去的膏药呢?”
“已经送去了,礼说,那两个小丫环先收下了,但狗爹似乎没有用。”八忠一老一实的回答。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家爷的表情,看他渐渐沉默,不禁心底开始打鼓。
于是不敢再多话,只默默的候在一旁,他可不想俸禄又没了……
这一默便默到了天亮。
八忠是个贪睡的货,早便跪在一旁小鸡啄米,连自家爷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待他一头磕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以后,方才后知后觉要去寻。
不归院。
恒王大人站在廊上一脸冰冷,“白惜辉!不要让爷再说第三遍!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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