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三阿哥说出大事了。
七阿哥看完,将折子递给十阿哥。
十阿哥接过来看了,脸色也多了郑重。
家奴告主?
扯淡!
没有人指使才怪。
奴婢告主人,除非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否则不管告实还是告虚了,都要绞。
谁活得好好的,非要寻死?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寂无声。
三阿哥按耐住心下激动,小声问七阿哥道:“太子爷得罪谁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不要说对付皇亲国戚。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七阿哥看了眼三阿哥,不言语。
三阿哥眼睛滴溜溜乱转。
老大?!
还是其他人?
他莫名有些心虚。
不会有人怀疑他吧?
咦?
他又望向十阿哥,难道是钮祜禄家的人揭开的此事?
十阿哥入值南书房,会不会让钮祜禄家支楞起来了?
十阿哥回望过来,道:“三哥瞧我做什么?”
三阿哥讪笑道:“就是寻思心裕胆子够大啊,直接虐杀户下人口三十余人,啧啧,除了开国那阵子,八旗还没有出过这样的案子!”
十阿哥这几年在九阿哥的念叨下,也是常看《大清律》跟《八旗疏例》的。
为了国家安定,大清入关以后律法严峻,不过那是对民人而言。
对于旗人,则是往宽松来,鲜少有大罪,株连的更少。
当年讷尔苏的伯父,杀伤人口,是旗属人口,是王府侍卫。
那不是寻常奴才,是旗人,还是朝廷官员。
无故砍杀,还有蔑视朝廷的嫌疑,才会重罚。
如今心裕这个案子里涉及的,则是赫舍里家的户下人口,是家奴,不是旗人。
不管是《大清律》,还是《八旗疏例》,主人杀奴婢,都是轻罚。
官员打死奴婢,只是罚俸;旗人故杀奴婢,只枷号,比杀牛马处置的还轻。
饶是如此,像赫舍里家一下子查出来这么多条人命,也让人侧目。
三十八年二月……
索额图阖家问罪之后,这像是灭口?
一时之间,十阿哥也猜不到到底是谁揭开此事。
三阿哥还在念叨着,道:“汗阿玛这两年越来越不喜欢闹腾,见了这折子怕是要恼了……”
这事情揭开,到时候重罚,伤了太子体面,赫舍里家也再无高爵;不重罚,心裕也没有什么免罚的功劳。
七阿哥吐了口气,晓得这是要起风了……
*
八贝勒府,书房。
安郡王打发管事过来了。
八阿哥也知晓了一等伯心裕被家奴告状之事。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有人剑指太子?
还是赫舍里家内斗?
他看着那管事道:“王爷怎么说?”
那管事道:“王爷说,不知道哪边风动,估摸着是有人试探皇上……”
八阿哥心里“砰砰”直跳。
试探!
汗阿玛对太子的耐心,也差不多到头了吧?
自打三十八年之后,毓庆宫也沉寂下来。
没有了索额图上蹿下跳,外头说起太子,口碑有些逆转。
早先八旗勋贵提及太子爷,私下里都要说几句骄奢淫逸,如今却没有什么动静。
毕竟是皇上手把手教养出来的太子,真要挑大毛病,还真是挑不出来。
八阿哥就是被皇父冷待的,这几年看下来,太子的处境也比自己强不到哪里去。
储位要是不稳,大阿哥这个长子的份量,就要水涨船高……
一时之间,八阿哥生出愿景来。
皇父明年五十整寿,要知道太宗皇帝五十二就崩了……
等到郡王的管家离开,八阿哥就去了书桌后,给大阿哥写信。
信中自然不会提此事,他只是在信中问候了大阿哥近况,当成兄弟聊天。
他与大阿哥不是同胞兄弟,也跟同胞兄弟相差无几……
*
上书房里,五阿哥睡了个好觉。
等他醒过来,只觉得岁月静好。
今日的公文处理完了,几位阿哥正在喝茶,瞧瞧时间,大家也要散了。
五阿哥就道:“又是辛苦大家伙儿的一天,明天中午吃烤羊腿,卷着吃……”
三阿哥看了他一眼,羡慕他没心没肺的样子,道:“太平不了几日了……”
五阿哥好奇道:“汗阿玛叫咱们去接驾?”
这几年皇父出巡,就爱点儿子接驾。
去通州跟昌平都是好的,几十里,一天功夫;要是密云、怀柔,就要二百来里地。
三阿哥摇头,说了宗人府的案子。
五阿哥目瞪口呆,道:“三十多条人命,居然瞒了这些年……”
他是太后养大的,如今初一、十五也吃全素,听着涉及人命,对于心裕自是满心厌恶。
若是杀了一两个人,还能辩称是误杀,或者有其他缘故,这么多性命,除了残暴,再无其他理由。
“胆子太大了,汗阿玛可听不得这个……”
五阿哥继续念叨着:“就算不偿命,也没好了,这爵肯定要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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