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没有当差的小阿哥。
这收礼,并不觉得舒坦。
尤其是,都够送礼的,都是沾亲带故的人家。
就算他贪财,也不会想着从姐姐、宗女手中挖银子。
尤其是当了阿玛之后,有了怜悯之心。
九阿哥跟舒舒道:“多预备些回礼吧,等她们离开热河的时候送一份。”
舒舒点头道:“正好买卖街的铺子也要陆续有开的了,到时候从自家拿些,再采买一些。”
九阿哥摸着下巴道:“汗阿玛上回话里话外提了蒙古各部的经济,让爷想其他法子呢,除了羊毛,还有什么呢?”
舒舒想起了夫妻两个前几日看的番庙,道:“修庙呢,再加上佛器,佛像跟祭器,金、银、铜……”
蒙古全民信教,早先信奉长生天,如今信奉黄教。
要是每个旗建番庙,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工程。
九阿哥看着舒舒,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理藩院跟工部都可以动起来……”
而且还大义凌然的,不像寻常商贾似那样赤裸裸敛财,更体面些。
他如今想的多了,除了那三瓜两枣的,也想到了番庙的影响。
出家的丁口多了,生育的新丁口就少了。
不管对于牧场固定的王公来说,还是对朝廷来说,都是好事。
否则丁口多了,牧场却没有增加,那孳生的丁口,也让人担忧。
这草原上,从来都不缺流民跟马匪。
九阿哥有些后悔了,跟舒舒道:“早知道爷这么快从内务府出来,水泥就不交出去好了,能弄出多少花样来……”
舒舒想着十三阿哥的勤快,笑着看九阿哥道:“让爷去工部行走,爷乐意?”
九阿哥想了想,忙摇头道:“不乐意,事多儿油水少,瞧着老十三才去了半年功夫,又黑又瘦的……”
不过九阿哥也理解十三阿哥,光头阿哥,正是攒功劳的时候,再勤快都是应该的。
夫妻两个提了几句,就放下此事。
京城贝勒府已经回信了,曹顺会带着几个铺子抽调的管事、人手过来,到时候再预备回礼就是了。
福松已经回来,贝勒府有人盯着,曹顺就腾出手来,正好可以来热河,将几个铺子张罗起来。
这一日,科尔沁部的纯禧公主与额驸来朝。
舒舒跟着大福晋、十三福晋、荣宪公主、三公主,去迎了纯禧公主。
科尔沁部如今有两位公主,一位是大公主纯禧公主,一位是大长公主端敏公主。
这次大长公主告病没有来。
路途遥远,她年岁也不轻了,上回见太后时母女相处的也不融洽,就算是见面,也是相看两厌。
舒舒见到纯禧公主,面上欢喜着,心里却有几分伤感。
她的姑姥姥,嫁到科尔沁的那位老县主六月薨了。
只有一面之缘,可是对于这位姑姥姥,她也存着几分敬意。
能记得家仇,并且干净利索出手报仇的烈性女子。
老县主是觉罗氏的姑母,年过花甲,这个时候不算短寿了。
舒舒也就掩下伤感,陪着纯禧公主去见太后。
跟稳重的荣宪公主、安静的三公主相比,纯禧公主性子开朗热络,在妹妹面前有长姐之风,对舒舒这个见过的弟媳妇也亲近,对于初次见面的大福晋跟十三福晋也没有冷落。
女眷们说说笑笑的,就簇拥着纯禧公主往太后处去了。
还没等大家从太后这里出来,九格格到了。
她不是外藩公主,没有兴师动众的,直接到了皇子院这里预留的院子安置了,才进行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九格格,就有些移不开眼。
九格格本就苗条,中了一回暑,更是瘦的下巴都尖了,眼睛都洼陷进去。
几位抚蒙的公主,见着这位妹妹,本心情复杂,可是见了她眼下神容,也少了几分嫉妒不平。
这日子过的如何,也能看出来一二。
佟家这几年日子不好过,已经不是早年的佟家。
太后眼圈都红了,拉着九格格道:“这是病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说着,也不等九格格回答,她就吩咐白嬷嬷去请太医过来。
九格格跟姐姐、嫂子们见了,才挨着太后坐了,柔声道:“孙女没事儿,就是路上中暑,耽搁了十来天,净了净肠胃。”
太后已经后悔了,道:“本想着让你出来歇歇,倒是让你遭了大罪。”
九格格摇头道:“之前九嫂嘱咐过,出门多带解暑药,也要带大夫,正好对症,就是耽搁了路程……”
说着,她望向舒舒,带了感激,道:“早听人说中暑难受,幸好九嫂提点我,要不真要遭罪了。”
舒舒道:“你不嫌我多事儿就好,我是爱操心的,这几年越来越爱啰嗦,这出门也辛苦,才不放心你。”
众人都望向舒舒,想起了九阿哥的身体。
那是“美人灯”,身体不结实,也难为舒舒不大年纪,就这样周全。
太后对舒舒道:“好孩子,得了你做福晋,是九阿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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