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来。
“上下三间的门面,十来号人,还要用到顺安银楼这边的匠人,八个月下来才五百两银子的收益?折合下来每月六十二两八钱银子,每天不到二两一钱,这也太少了?”
舒舒点头道:“这是银楼,不是其他低进高出的生意,买卖都是透明的,重二两的银镯子,就是凋出花来,也卖不出三两的价来,加上一钱、两钱的工费差不多了……这就是不到二成的毛利,然后匠人的工钱、伙计、账房、掌柜的开销,还有按照市场价支出一笔房租,这些都要刨除去,每月剩下这些银子,已经不错了。”
九阿哥皱眉道:“自己的铺子,怎么还要算房租?”
舒舒道:“若是铺子租给旁人,直接就能收租,不能说自己用了,就将这个成本给抹了。”
九阿哥听明白了,点头道:“这样看来,每月六十来两银子的利润也不算少了,铺子才二千多两银子买的,差不多三年半铺子也回本了。”
舒舒摇头道:“这六百两银子的利润中,有小三百是冬月、腊月赚的,因为那个时候嫁娶的人家多,正月里这几个月就是澹季,除非选秀之年,这样折合下来,一年差不多六百两。”
九阿哥咧嘴:“客人来来往往的才这么多,那顺安银楼不是比这个还少?”
对面的客流,比这边多一倍不止。
舒舒想了想去年的盘账,道:“倒是不算少,算下来两个铺子差不多,这边金器多,工费自然也多些,利润比对面丰厚……”
九阿哥掐着手指头算着:“这已经是赚钱的铺子,开上二十家旺铺,一年的进帐才一万多两,还要抛费这么多人手盯着,不够操心的,爷还是好好的当自己的内务府总管吧!”
舒舒笑着听着,没有说旁的。
其实她心里还知道一个更简单的生财之道。
那就是大房东、大地主。
不说旁人,就是和珅抄家的时候,就是房舍三千间,良田八千顷。
不过她只是想想罢了。
去年春天能置了那几处产业,是借着九阿哥的光,时机正好。
要不然话,且难得着。
两人从银楼出来,就直接回宫去了。
小松已经在地安门门口等着。
主仆几个就依旧是地安门、神武门的路线,回了二所。
*
翊坤宫中,东次间。
炕几上摆着“九九寒梅图”。
宜妃搂着十七阿哥,正在教他用眉笔画梅花,嘴里也没闲着:“七九河开,八九燕来……”
“河开了,十七就有鱼吃了;燕子来了,就在梁上筑巢孵出小燕子……”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农人就要开始春耕……”
康熙过来探看宜妃,正好见到这幅宫妃教子图。
温馨是有了,可是这内容不对劲。
他脸上多了无奈:“八九来的是大雁,又不是小燕子!”
“皇上……”
宜妃见了康熙,面上多了欢喜,放下十七阿哥,起身相迎。
十七阿哥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康熙,却是觉得康熙有些眼生。
小孩子记忆短,他有些不记人了。
眼见着宜妃围着康熙转,十七阿哥不干了。
“娘娘,娘娘……”
十七阿哥伸着小手,想要宜妃抱。
宜妃笑着要去抱人,被康熙拦下。
康熙训斥道:“你身子重,别太惯着他,都多大了,还要人抱!”
宜妃没有辩驳,心里吐槽不已。
多大啊?!
虚岁三岁,周岁还不到两生日!
十七阿哥看出康熙不快,不敢放肆,可怜巴巴的看着宜妃道:“九嫂,糕糕……”
宜妃莞尔一笑:“这是惦记你九嫂送来的零嘴了,下去吃吧……”
说着,吩咐十七阿哥的乳母抱了阿哥下去。
康熙这才炕边坐了,看着宜妃,在她脸上多看了几眼。
宜妃察觉,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皇上看什么呢,臣妾变丑了?”
康熙沉吟道:“回头叫太医院给你配两盒珍珠膏。”
宜妃不干了,“蹬蹬蹬”的去了梳妆台,将香兰藏起来的梳妆镜翻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脸颊两侧,是黄褐色斑点。
宜妃长得白皙,这斑点的颜色也跟着比较轻,可是依旧很明显。
康熙跟着进来,安慰道:“这个是蝴蝶斑,妇人常见,生完孩子就好了。”
宜妃脸上却是不恼,反而眉开眼笑模样。
康熙诧异。
他是晓得宜妃的,最是爱美不过的人,这个时候不是该恼么?
而后责怪宫人的隐瞒。
宜妃却是美滋滋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如同看着勋章似的,道:“怪不得叫‘蝴蝶斑’,看着还真有些像……”
康熙有些懵。
他又看了宜妃脸上几眼,还是觉得别扭,就跟鸡蛋上面蘸了芝麻盐似的。
宜妃已经放下镜子,拉着康熙的手,放下自己肚子上,笑着说道:“皇上,这回跟怀五阿哥、九阿哥的时候都不同,咱们要多个小格格了……还有这脸上长斑,前两回也没长……都说‘母丑生女、母美生子’,说不得真说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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