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九阿哥后知后觉,舒舒忍了笑,道:“应该就是赶巧了,许是恭亲王有什么其他错处,也报到御前,赶到一块,皇上才发作……”
九阿哥叹息道:“怪不得说五月是恶月,还真不好……”
说着,他夹起一块蜂蜜苦瓜,狠狠咬了一口,道:“爷这心,就跟这道菜似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反正今儿往后,爷这‘爱子’传的更真了,宗室那些长辈往后怕是都嫌弃爷,如此以后,倒是清净了。”
舒舒也夹了一块苦瓜,仔细吃着。
去了里头的白瓤,又是冰水反复浸泡过的,苦味儿已经去了不少。
康熙对宗室的戒备跟打压,从上台开始,到驾崩,从没有断过。
不亲近是好事。
等自己成了宗室了,慎独也有益无害。
大清的王爷只要不生野心,自己想得开,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次日,海善就停了宗人府的差事。
恭亲王亲自到海淀请罪的消息,就传开了。
正如九阿哥预料的,旁人再提及九阿哥时,闲话都少了几分,都是挤眉弄眼,只可意会的眼神。
因为恭亲王府跟九阿哥之间这场官司的内情,也跟着传出来了。
就是闲话引发的官司。
因此想要传闲话的,也得掂量惦量后果。
亲叔叔、亲堂兄,说不给脸就不给脸,更别说其他人。
十阿哥今日专门去了宗人府,却扑了个空,脸色难看的不行。
简亲王见状,叫到跟前劝慰道:“皇上既出面了,就不会委屈了九阿哥,阿哥就别恼了,事情不宜闹大,还有恭亲王的体面在里头。”
十阿哥黑着脸道:“海善这个混蛋,平日里敬着他,倒是敬出爷了,欺负到九哥头上,以为长辈出面,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做梦!”
简亲王忙道:“阿哥还需三思而后行,御史那一笔还记着呢……”
十阿哥冷笑着,没有再说什么,可是也没有追到恭亲王府去。
五阿哥那里,晓得御前插手了,倒是没有说什么。
过了几日,就是五月初八。
直郡王府办喜事,看到海善的时候,五阿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眼见着八阿哥跟海善说话,五阿哥的怒火就冲着八阿哥去了,瞪着八阿哥,道:“还以为你长了岁数,长了脑子,晓得远近亲疏了,结果还是周到懂事的八阿哥啊!”
八阿哥涨红了脸,忙道:“五哥……”
是小孩子么?
跟谁好不跟谁好的。
他平日里跟满都护更亲近些,可见了海善也不好不搭理。
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说这个?
五阿哥看着八阿哥,毫不掩饰的失望,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海善在旁,欲哭无泪。
虽说早就晓得五阿哥与十阿哥会迁怒自己,可是也没有想到会在宗亲跟前揭开。
九阿哥不在场上,他充作娶亲老爷,跟着四阿哥、十二阿哥两个傧相去迎亲了。
八阿哥作为半个主人,留在王府待客。
三阿哥在旁,压下幸灾乐祸,跟八阿哥道:“八弟,你怎么想的,怎么谁都搭理?当哥哥的,弟弟被欺负了,不说出头,也不能‘通敌’啊!”
他说的更不客气,直接将海善说成是皇子的敌人。
陈家将董鄂家扯进来,没安好心。
他也是董鄂家的女婿,自然跟九阿哥同仇敌忾。
其他皇子阿哥也多与九阿哥关系好,跟海善又没有交情,自然也没有人搭理他。
这个时候,八阿哥跳出来,就没存好心眼子。
这是踩着诸位皇子阿哥,在宗亲之前保全海善体面,卖好给恭亲王府。
呸!
臭不要脸!
八阿哥先是被五阿哥嘲讽,又被三阿哥剥下面皮的,只觉得满堂宾客,瞧着他的眼神都不大对,脸色涨红,看着三阿哥,笑得勉强道:“都是叔伯兄弟,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是了,三哥说的太重了!”
三阿哥可不怕旁人看。
旁人越看,他越是欢实,摇着手中的扇子,道:“是九阿哥糊涂啊,还是汗阿玛糊涂啊,明明是欺负人的事儿,到你这儿就成了误会了,啧啧,怪不得外头都说八弟你人缘好,这就是这样好的?踩着自己兄弟的体面,捧旁人的臭脚,就那么香?”
八阿哥听他说的难听,脸色也严肃起来,呼吸带了急促,眼神也满是凌厉,道:“三哥,非要给我添罪名么?”
三阿哥眼神往下瞄了瞄,扫了他的拳头,才随意道:“今儿是大哥的好日子,我不跟你掰扯这个,你也不是糊涂人,自己说的是真话假话骗的了旁人,骗不了你自己个儿,随你行事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嘴巴却没有闲着,道:“怪不得外头说‘远香近臭’,敢情亲兄弟没有什么可亲的,外头的兄弟反倒都是大宝贝,这是大傻子吧……”
八阿哥看着三阿哥背影。
他早发现了,三阿哥对他有敌意。
他是故意的,故意众目睽睽之下呲哒自己,让自己受人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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