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完十二阿哥,看了眼高衍中。
此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行事确实稳妥,是个踏实能干的,行事也谨慎。
他又望向金依尧,二十来岁年纪,相貌清俊,看着就很老实。
虽说是金家之人,德行比他几个哥哥要好许多。
这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岁,丧父丧母,哥哥们分家也不公道,要不是他老子生前给他定了李家的亲事,成为三大织造联姻的纽带,估计早就跟几个庶兄一样,被扫地出门了。
他就道:“织厂可有什么难处?”
金依尧没有立时回答,而是看了眼九阿哥跟高衍中,见两人都没有动静,才道:“回皇上的话,现下能用的织工,还是江宁过来的,他们去年从江宁出来之前,签了一年的契,最早中秋前后就要走了,迟的话也是年底,到时候这边的人手怕是连不上。”
康熙也晓得对于织工,熟练工与学徒每日出产天差地别。
康熙望向九阿哥,道:“你可有解决的法子?这江南调派的人手,确实不好久留。”
九阿哥想了想,道:“这织工想要带出来,不是熟能生巧就成的,有个明白人教也重要,要不回头儿子琢磨琢磨,看看设个什么奖励制度,按照到年底算,还有半年,一带三、四的模式,给他们分派学徒,到年底考核的时候,教出一个织工来奖赏一份银子、两个就双份,要是三、四个一个都没有带出来,那之前许诺给他们的银子,就扣一半……”
康熙看着他道:“织厂都开工半年,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个?”
九阿哥道:“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快,之前想着降低清洗油脂成本来了,结果那个不行,才想着叫人留心羊毛呢的其他用处了。”
康熙点点头,看着金依尧道:“九阿哥既是要用你,你就用心当差,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多写信请教李煦跟曹寅。”
那两位,一位是金依尧的堂舅子,一位是他的连襟。
金依尧老实应道:“奴才晓得了。”
太子打量着金依尧,二十来岁,看着有些单薄,许是生在杭州、长在杭州的缘故,看着像个读书人。
他叫人打听过了,外头都说是曹荃出面请托,保下了金依尧,他觉得不是。
这应该是皇父给曹寅跟李煦的恩典。
瞧着是个老实的,搁在通州织厂,也算是人尽其才。
康熙摆摆手,打发高衍中跟金依尧下去,才对九阿哥跟十二阿哥道:“坐下说话。”
九阿哥应着,看着座次,就在太子下首坐了。
十二阿哥低着头,也在四阿哥下首坐了。
旁边站着的十三阿哥这才在九阿哥下首坐着。
康熙这才看着九阿哥道:“通州织厂造价几何,大概多久能收回本钱?”
九阿哥虽不是亲力亲为,却是统筹规划之人,自是心里有数,就说了一个数字,土地是内务府下的官田,可也按照通州地价折价,还有营造费用,是营造司建设的,也算了人工与建材费用,大头就是织机了,这些织机都是江宁调派过来,再加上织工、染工等耗费,加起来至今用银若干。
“按照现在看来,三年之内应该能有自负盈亏,八年之内收回本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往后织工每日出产跟上,生产出的物品不积压,每年应该能有三千到四千的盈余……”
时间不算短,可是也不算长。
康熙很满意,织厂的意义巨大,本不是为了盈利来的。
只是能够不再往里扔银子,也是好事。
康熙就看着九阿哥道:“开源节流,才是长久之道,热河行宫,今年开始营造,工部报上来的预算是十二万两银子,你想个法子,看怎么将这一笔银子平了。”
这工程由工部负责,银子却不好从工部支出,否则的话,显得他这个皇帝劳民伤财。
这银子,还是内库拨出。
对于热河行宫的造价,九阿哥也晓得。
也是没有法子之事,主要是热河人少,行宫的人工都要京城这里过去,耗费的粮食也是从京城这里运过去,如此人工就高了,后勤耗费也高了。
还有行宫需要的木石,也要千里迢迢的运过去。
九阿哥之前早想过行宫之事,眼下没有旁人,他也不藏私,就道:“汗阿玛,您要是奉皇祖母塞外避暑,到时候随扈王公勋贵也一大堆人,儿子想着,要不就跟在行宫外修陪城,仿皇城之例,一应住宅与铺面都是官房,到时候商人跟着北上,直接租赁官铺就是,随扈王公勋贵的住处,除了汗阿玛您指的赐宅,也可以从内务府赁房……”
“至于营造成本,等到行宫修建好,正好可以顺带着修造陪城,拿出十万两预算,往后成本收回来了,剩下就都是收益,十年八年的,行宫的耗费也就平了……”
康熙听着,看了九阿哥一眼。
这是卖小汤山的地上瘾了,故技重施,只是私盐成了官盐。
到时候铺子也好,宅子也好,租金都会水涨船高,这又是内务府一个长久的收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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