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并没有在马齐家久留,跟富察格格说完话,出来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就留下礼单离开了。
等到坐上马车,她不由抚额。
今日话多了。
她不是爱操心的性子。
只是人都有怜弱之心。
大婚三年半,她看到了妯娌们的日子。
都是高门大户教养的格格,要说行事有不足的,只有八福晋一人。
可是其他人,日子过的也不算顺当。
归根结底,就是开局很重要。
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出来开府,她们这些皇子嫡妻的体面,还是在丈夫身上。
丈夫敬重,旁人也不敢轻慢;丈夫疏忽了,那妾室管家奴才就要翻天了。
自己跟十福晋算是日子过的顺当的,因为开头都不是困难局。
大福晋、三福晋跟四福晋日子中上,开头还算和缓,不过各有波折,大福晋这里是皇长孙之争,三福晋遇到个奇葩婆婆,四福晋是童养媳,不过后头也都熬过来。
到了太子妃跟五福晋、七福晋,就是困难升级了。
至于八福晋,是一把好牌打烂。
这两年看下来,十二阿哥是个好的,对九阿哥也真心亲近敬重,舒舒就也盼着他日子顺遂。
不过这些事做了就做了,她没有广而告之的意思。
等到九阿哥回来,她也没有说什么,只将后日给富察格格的初见礼预备出来,给九阿哥看了一眼,是一对烧红福字鸳鸯牌。
九阿哥道:“成双成对的好,咱们也定一对吧?”
今年九阿哥生日没有操办,不过舒舒也亲手绣了荷包,外加上一个一尺半长的金算盘。
这个是摆在书房的。
既是摆件,也能用来核算账目,很是实用。
九阿哥很是喜欢,就想着给舒舒预备什么礼物。
去年淘换了许多粉色碧玺,首饰镶了好几套,今年又都寻常了。
舒舒就道:“那爷画样子,要桃子的……”
九阿哥纳闷道:“有同心桃么?”
舒舒道:“那换别的图案也行……”
九阿哥摇头道:“你既喜欢这个,那就要桃子的,五福捧桃,多福多寿,也挺好的……”
次日,就是十二阿哥大婚,充当傧相的就是八阿哥与十三阿哥。
九阿哥依旧跟着前往马齐家,作为内务府这里的人手。
十福晋已经七个半月,自是不能轻动,舒舒就跟四福晋与八福晋一道入宫。
虽不是请安的日子,可既是入宫,少不得往宁寿宫跟翊坤宫请了安,才到了五所。
五所前院跟正院都搭着喜棚。
女客吃茶的地方安排在正院西厢。
除了诸位皇子福晋,太子妃也到了。
宗室王公府邸,除了简亲王府治丧、王府旁支有服没有露面,其他王府都有人过来。
因为是宫里宴席,勋贵有资格入宫的不多。
三家后族,如今只有佟家长房鄂伦岱还好着,鄂伦岱夫人就跟着儿媳妇九格格一起入宫吃酒。
上三旗其他勋贵,多是在马齐府上吃酒。
三间西厢房,分了北屋、南屋,都坐得满满当当。
太子妃、三福晋、四福晋作为几个年长的嫂子,主动负责起半个主家的责任,招待起各府女眷。
大福晋排行靠前,可是她是新媳妇,跟亲戚还不相熟,就只做腼腆,并不多事。
舒舒算是小妯娌了,怎么也不用她出面,就坐在下首跟九格格说话。
她们这样的身份,可不兴无缘无故的串门子,平日里都要吃席摆酒才能碰上面。
可是今年七月就薨宗室长辈,八月有了和嫔殇女,各皇子府这两个月都没有宴饮,她跟九格格也有阵子没见了。
就是三贝勒府那边的满月酒,都没有摆。
“十弟妹如何了?”
九格格关切问道。
“还在养着,阿霸亥郡王福晋前几日到京了,如今在十皇子府住着,十弟妹心里也踏实几分……”
舒舒道。
九格格想起了宫里的规矩,嫔妃有身孕,可以接娘家长辈入宫陪产。
有生母在旁,十福晋也能安心几分。
想到这个,九格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自己大婚整一年了,还没有动静。
要是自己怀上,也没有人能让自己心安。
九格格看了舒舒一眼,想着都统府为她预备的陪嫁,还有现下帮着照看孩子的县主,这才是有福气。
就算不嫁给九哥,嫁给其他皇子,或者嫁到其他宗室勋贵府里,舒舒的日子也不会差。
舒舒察觉到她的怅然,想到她方才看肚子的样子,小声道:“要是今年不爱动,那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你们去红螺寺一趟……”
不是神佛之力,而是有了信仰与希望,精神就会松弛下来。
九格格点头道:“嗯,等到三月去一趟……”
现在再看半年。
少年夫妻,也没有旁人,九格格还是希望在求子之前怀上。
到了黄昏时分,十二福晋的喜轿就到了。
舒舒跟着诸位嫂子,看着婚礼过程,心里略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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