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五所,正房。
孩子们已经送回后罩房跟左右厢房,舒舒看着九阿哥。
似乎看到有个小小婴儿,小胳膊伸着,看着一个年轻玲珑的美人。
只是宫里规矩多,人前也不好露出太多疼宠来,小婴儿的依恋就每每落空。
后来蹒跚学步,院子里多了个差不多大的孩子。
这份亲密跟依赖就转到另一个小孩子身上,两个一起玩闹,一起上学。
整日里像两个小猴子似的,四下里淘气,闹的大家避之不及。
只有个秀气小少年对两人耐心温和,这份依恋就又转到这个小少年身上。
这是没有受过毒打。
九阿哥伸手在她眼神晃了晃,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儿?”
舒舒没有去给九阿哥讲子肖父,看了眼窗户,外头已经转暗。
现在天开始渐渐长了,眼下酉初,还没有日落。
“爷不是要南五所瞧瞧么?快去吧,一会儿天黑了。”舒舒催促着。
九阿哥道:“你要不要也跟着爷熘达一圈?”
舒舒摇头道:“不了,上午都出去半天,不想换衣裳了,爷自己去吧。”
远倒是不远,往返七里地。
就是一堆小叔子、小侄子的,旁的嫂子都没有过去,自己就不用找存在感了。
“眼见着起风了,爷坐车吧……”舒舒道。
九阿哥摇头道:“费事儿,骑马过去就是了。”
反正是不想走路。
九阿哥带了何玉柱出去了。
舒舒去了书房。
小朋友不是从上学才开始学习,过了一岁,父母的言传身教,也是顶重要的。
得让阿克丹学习分享,等到五、六岁后也让他接受与丰生的不同。
还有尼固珠这里,开朗活泼的性子,要是守着规矩,就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是不守规矩,那就是熊孩子。
也得让尼固珠懂得道理,有物权的概念,不能见到什么都伸手,这习惯只亲爹妈受得了,旁人看着不好。
丰生这里,眼下看不出什么缺点,这是不用父母操心,是向父母报恩的孩子的,可越是乖巧的孩子,越要提醒自己别疏忽。
舒舒拿着笔,半天才落笔。
四十年正月初九,天气晴好,尼固珠会的话又多了,阿克丹依旧是“呀呀”,尚未学舌;丰生乖巧安静如往昔……
她最想写的“九龙考据随笔”不好落笔,就从养儿笔记开始吧……
南五所,大家都已经入席。
十四阿哥脸上带了笑,也没有了方才看到太子旧弓的羞恼。
他是今日寿星,还是东主,就在中间单席坐了,打量着堂上。
东边首席是十三阿哥与十六阿哥,次席是弘皙跟弘昱,弘晴跟弘曙
西边首席是十五阿哥与阿克墩,次席是弘升跟弘晋,弘晖跟讷尔苏。
几位皇子不用说,只看皇孙们,阿克墩半大小子了,就是神色木木的,没有个笑模样,依旧不讨喜。
弘皙倒是笑着,可是端着的厉害,明明只是八岁的孩子,愣是摆出来沉稳可靠的架势,看着就有些别扭。
下头弘升、弘昱、弘晋跟弘晴同庚,都是六岁。
皇子多是六岁入上书房,这头一茬入宫的皇孙却是五岁就来了,一年下来,有模有样的。
弘晋迟了一年,可是他性子比较安静,跟同席的弘升说着话,看着也比较老实。
弘晖跟弘曙才五岁,两人生日都小,看着还是完全孩子模样,旁边也跟着谙达太监,方便帮着布菜。
讷尔苏半大小子,坐在弘晖的下首,看着少几分拘谨,对于旁边的小叔叔,也恭敬亲近,不乏照顾。
十四阿哥举着碗道:“你们都小,今日就不上酒了,就尝尝这个,盼着大家文武功课皆为上等,成为大清的勋王!”
虽说小棠从南五所只提了一碗酒酿回来,也传了舒舒的话,可既是十四阿哥动了念头,又怎么能熄了?
尤其是看到毓庆宫几位阿哥没带生辰礼,更是憋闷,就有心捉弄这几位。
他就叫人去园膳房取了一坛酒酿,叫膳房烧了酒酿鸡蛋,一人一碗。
小阿哥们份例里没有鸡蛋,见了都欢喜。
没有人知道,阿克墩跟弘皙的碗中,单放了两勺烧酒,又多加了半勺糖。
这是十四阿哥给太子的“回礼”。
毕竟谁都晓得,这兄弟两个是太子看重的儿子。
至于弘晋,年岁在这里,又是太子妃抚养的,十四阿哥就没有将他算里头。
阿克墩作为皇长孙,坐在十五阿哥下首,沉默寡言。
要是前两年,即便长幼尊卑本当如此安排座次,他肯定也不忿,守着他生母教导的那些歪道理。
两年过去了,《礼记》学着,他也晓得了自己之前有多湖涂。
眼下,他心如止水,望向对面的弘皙。
兄弟两个这两年感情单薄,阿克墩已经能感觉到弘皙身边嬷嬷、太监对自己的不喜。
那又如何?
不管怎么得阿玛欢喜,文武功课多出色,只要自己在,弘皙就只是毓庆宫次子,也不会成为御前露面的皇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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