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本跟四阿哥说话,正在央求他帮忙:“我那福晋眼下跟魔怔了似的,恨不得将家里开成药房,京城药贵,这几个月采买药材的银子跟流水似的,也不好专门打发人出京去采买,你这次随扈,要经过杭州,帮三哥一回,采买些药材回来……”
杭州水路要塞交汇要地,有江南最大的药材市场之一。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费什么事儿。
四阿哥就应了,只是道:“到底是随扈,又是水路,到时候货仓都是固定的,多了怕是不方便。”
既去了江南,他这里也要采买东西,到时候也要占地方。
三阿哥掏了一个折页出来,道:“不多不多,又不能当饭吃,过几年药效也荒了,每样存上几斤就差不多了。”
四阿哥接过折页,哭笑不得。
上百种药材,最多的是十斤,最少的只有二、三斤。
这么细碎的分量,还值千里之外采买?
就算这南北物价有差额,能差多少银子?
几十两银子顶天了,还值当开一回口。
三阿哥轻咳了一声,道:“集腋成裘,这爵俸是固定的,支出却是大头,能省还是省些为好。”
四阿哥既答应帮忙,也不啰嗦,收了折页。
三阿哥办完一件事,就离了四阿哥,奔九阿哥来了。
“老九,老九,帮三哥一个忙呗……”
他脸上带了讨好,开门见山说道。
九阿哥退后一步,看着三阿哥摇头道:“弟弟能力不足,哪有能帮您的地方?您还是请旁人帮忙吧!”
其他哥哥的忙,帮了也就帮了,还能落个人情;这位哥哥的忙,要费银子,还不容易落好。
三阿哥:“……”
十阿哥在旁不动。
其他几位小阿哥也没有避开的意思。
三阿哥讪笑道:“我还没说什么忙呢,老九你真是的……”
九阿哥方才已经瞧见三阿哥与四阿哥说话的大致情形,也看到了三阿哥掏折页。
眼见着自己就要出门,这个时候求帮忙?
除了帮忙捎带东西,还能有什么?
江南繁华,沿途经过的苏、杭、宁都是锦绣之地,东西比京城还齐全。
自家的东西要采买的还有一大堆,不乐意兜揽这个。
九阿哥就带了几分无赖道:“我又懒又废的,本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哥您非要支使我,那就是为难我,不心疼弟弟……”
三阿哥也听出来了,忙摇头道:“放心,不支使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说到这里,他看着几位看热闹的弟弟,就说不下去,拉了九阿哥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道:“我如今不是在礼部么,这衙门里同僚人情往来,多是文雅之物,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跟你说一声,二月我的生辰礼,能不能折两匣子昌化石,不要旁的。”
他的生日是二月二十。
即便九阿哥不在京城,这份礼也要齐备,短不了。
九阿哥听了,不由呲牙,道:“您也真是的,这还带折礼的?您既是想要拿昌化石走礼,直接买几匣子就是了。”
三阿哥看着九阿哥目光带了幽怨,道:“京城两家卖昌化石的铺子,都是你家的,五年的工夫,价格翻了十倍,早先几十文、几百文的‘梅花血’,如今要十几两银子!”
九阿哥听着,脸上露出得意来,道:“物以稀为贵,如今京城的昌化石印章,一年放出来的,不过几百枚,上等的更少了,十几两银子买了也不亏,早买早得,过几年说不得就要几十两!再说了,您要拿来走礼,这几百文钱的礼跟十几两银子的礼能一样么?”
这一笔买卖,投入的本钱不多,后续的收益却十分可观。
原本九阿哥打算以三年为期,将昌化石的价格升上去,赚一笔快钱。
后来看到昌化石的价格涨势,他就舍不得了,就开始慢放,结果涨势更凶了,利润也更丰厚。
按照他现在的卖法,囤着的原石能卖上几十年。
不要小看这些石头,只这个收益,就能顶几个皇庄。
再过几年,这每年的昌化石收益拿着做宫里的孝敬,也差不多能齐平。
九阿哥不惯着三阿哥,道:“您也晓得一个印章涨到十几两,你这折两匣子,少说也要二十枚吧,那一份生辰礼就是几百两银子,一个散生日,这生辰礼的例也就百十来两……”
三阿哥运气,道:“我是旁人不成?你怎么用卖价折算,就不能用本钱折算?”
九阿哥摇头道:“这本钱怎么算呢?买矿的价格只占一部分,从江南运到京城,还有内造办退下来的大师傅的雕工手艺,这也快顶卖价的八成了……”
三阿哥气笑了,道:“你当我府上没有铺子,谁家铺子里的东西,只在本钱上加价两成半?五年前的卖价在那里摆着,你采买矿石的价格,顶多占卖价的两、三成,这本钱多少还用算么?”
九阿哥撇撇嘴,道:“您明白我为什么不乐意折昌化石做寿礼给您了吧?明明我是亏的,留着在铺子里卖,几百两银子的收益,可是换给您呢,您得了便宜还卖乖,按照本钱算,在心里还得嘀咕我用石头做生辰礼占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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