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三省自然说不用,他自己打车过去。跟古教授告辞过去,到了王氏小酒馆,何安潮他们还没有到。
叶三省给曹红丽打了电话让她先睡,出来叫服务生点菜,一晃眼,边上座位对坐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人的背影,似乎就是杨见。因为像她那样盘着的头髻非常少见。一惊之下,不敢细看,赶紧回到包间里,心里七上八下,觉得今天一回江城事就堆上了,人也全碰到一起了,——幸好他还不知道刚才在醉美酒楼差点跟高云撞个正着。要不要破罐子破摔,问问李华莉现在出来宵夜不?
正笑着,谷陵打电话过来,问他休息了没有,叶三省说,正等着吃宵夜呢,谷陵哈哈大笑,说他跟王长安刚打完麻将,也准备吃宵夜,正好一起。叶三省一惊,说我倒无所谓,这个宵夜,其实也算规定动作,是义钢的人,今天他们董事长来了。
谷陵沉吟一下,说这事还真算赶上了,问了叶三省在哪里,说还好,王氏小酒馆有包间,这样吧,你在哪里,我们先过来,你等下问问徐猛,看看他那边有些什么人,合适我再出面。
叶三省一下明白,谷陵肯定已经向马林汇报过了,想赶着过来反馈,同时多半马林答应接手义钢改制,所以谷陵才想过来先替马林探探义钢的底。说好,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出面,徐猛肯定欢喜不尽,快过来吧。
等会何安潮徐猛他们到达,首先陪罪,说最后四盘,谁知道手气好,连拖了好几盘庄,结果来晚了。叶三省说,董事长一能百能,企业做得好,麻将这种小技,自然不在话下。
徐猛跟叶三省握了手,一脸认真地解释说,麻将不能跟企业相提并论,企业有法可依,有理可循,只要用心,就有回报,麻将那可不好说,你再认真,那也要靠手气,而且,有时候明明打错,却偏偏能够胡牌,所谓“打错了就是打对了”,实在难以把握。
叶三省知趣地接口说,所以董事长今晚能够连拖几庄,才是难得的好运,最近很旺,一直都旺。
徐猛哈哈大笑,觉得这位市*委大秘话中藏话,名下无虚,怪不得周仲荣要把他从马林那里抢过来,上次跟着周仲荣来义钢,虽然有何安潮去陪去诱导,自己还是冷淡了这个重要的年轻人,今晚好好笼络一下,看看许个什么合适的诺。
跟着徐猛过来的还有两位麻友,都是义钢的经销商,坐下介绍过,说还有一位麻友童局长临阵脱逃。
叶三省心想,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了。这位童局长肯定知道自己要参加宵夜,不想跟周书记的秘书朝面,所以先撤,但徐猛有自己的想法,故意让何安潮透露给自己。
但是哪个局的局长姓童呢?
何安潮分了酒,笑着说,上次见了面,心里很是记挂兄弟,一直想着跟兄弟喝个酒。
叶三省心知这是义钢方面当时开了价,等着回信,可是周仲荣没有反应,他这个秘书敢说什么?笑着说,何主任到江城,随时召集,这不,一听就赶来了。
徐猛说,那今晚就好好喝一个,摸摸叶秘书的底。
这话语意双关,叶三省不敢接话,想到今晚徐猛肯定安了心想套自己的话,幸好自己有意外跳出助拳的贵人,笑着说,董事长,我的底不用摸,我介绍一个人,你倒可以好好摸他的底。
心里这时才意识到,哪怕再晚,刚才来的时候,也应该再给周仲荣打个电话,一则汇报跟聂作家交流的情况,二则汇报这个饭局,现在的确晚了,有些后悔。
不过马市长既然应承了接手义钢改制,义钢方面迟早知道,自己今晚让谷陵出面,不算先斩后奏,也不算僭越,明天再汇报也能补上。
徐猛问谁,叶三省说谷院长,刚才我进来时,他们正好在隔壁包间宵夜。
徐猛一怔,笑道,那赶紧请谷院过来,还是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他也是反应极快的,一听谷院长,就明白这位前政府秘书长必有关联,应该不会是正巧碰上的,说不定是专门前来跟他碰面的。
叶三省笑道,一切听董事长的。
徐猛决断极快,说那请叶秘书陪我过去。
他在江城,绝对算是顶级的角色,在西川也是人物,但是谷陵,也不是一般的局行领导能够比拟,尤其是目前这样的特殊时期。而且他跟谷陵也是相当熟悉,却客气地请叶三省陪,其中含义很深。
结果他和叶三省到了隔壁,谷陵几个刚刚坐下,徐猛跟王长安也是关系极好,不由分说,把几人都强拖了过来,合成一个大局。
谷陵王长安挨徐猛坐了首席,叶三省退到次席由何安潮陪了。
他倒不在乎座位安排,在谷陵和王长安面前,他也的确没有资格,如果他真的“斗胆”越位,那就不仅仅是僭越,而且传出去,会受到所有的人嘲笑和轻视了。
而且他退到后面,心里倒轻松起来,知道今晚虽然是大局,人一多自然会杂,话题也会发散,但徐猛和何安潮都会变着法子“摸底”谷陵,他乐得躲在一边认真倾听,坐山观斗,学习这些“官僚奸商”的话术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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