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不过少。”江兵答道:“八一年有一次吧,九六还是九七有一次?小叶你当时应该出生了吧?”
黄一萍哈哈大笑:“老江你咋算的!你以为……人家小叶九七年肯定好几岁了。”
这就是大办公室的乐趣。会计工作月底前会忙两三天,其它时间比较空闲,她又玩不来电脑游戏,再说在办公室玩电脑游戏还是不好,所以她坚决不想一两个人窝一个办公室发呆。
“准确的说,H灾每年都有。说H灾,我们得对H灾有个定义,损失多大,对人民群众生活造成多大影响算H灾?我们江城三县三区,大部分市镇村都靠江而建,这很自然,饮水用水是一方面,古时候航运是重要的交通渠道。而且我们处于沱江中段,每到夏天,有时我们这里天晴,但江边一样暴涨,因为上游下雨,所以洪水时有,有大有小,大部分都算不上灾。”李洪锋接口道。“当然每次洪水,都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和影响,重大H灾,肯定是八一年那次最大,江城被淹了一小半,我们临江镇刚刚建镇不久,街面上都进了水,九六年那次不算严重,因为改革开放以后,大家生活都富裕起来,国家和政府也有了充足的经济实力用于抗洪救灾,再加上组织得力,预报及时,准备充分,群众响应,水位虽然很高,并没有造成重大的损失。”
他好为人师,觉得自己年轻,又是正规大学毕业,科班出身,看不起比他年长十多岁,又没文凭的尹先发,昨晚没有参加他素来不喜欢的闹酒,这时见他们讨论的话题勉强算是工作话题,立即参与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是他这么周到的一番话,登时让大家陷入冷场。
“谢谢主任,我明白了。有啥不懂的,我会继续请教大家。”叶三省点头。
朱其说:“小叶你关心这个干啥?航运的事,可以去船管站问他们。他们又来了一个小伍,现在队伍也很壮大。”
船管站全称是船舶管理站,属于镇正府综合行政执*法办公室下面的一个部门,现在正式编制五人,站长张鲁,昨晚欢迎酒宴跟几位班子成员坐了一桌,足见他在镇正府里的份量,但基本没有参与闹酒,是一个很沉稳的中年人。
“我正在看他们的申报报告,船管站想成立单独的船舶安全管理办公室。”叶三省说。
“这个难。”兰海涛说,“现在都想闹独立。维*稳办还想从社事办单列出来呢。维*稳办还好说,我们镇班子成员开个D委会,上报一下就行。船管站是交叉管理,我们镇上倒无所谓,海事局也应该会同意,县交通局也会开绿灯,但是肯定不想出这个多余的钱,还有编制,那就会上报市交通局,市交通局又会反过来跟市里县里沟通,唉,我们很多正府工作,就是在这样来来回回的沟通讨论,意见交换,文山会海中耽误了的。”
朱其赞道:“还是兰镇长忧国忧民,高瞻远瞩,洞见明察,没啥卵用。”
“有啥卵用!人生,不过是一碗饱饭而已。”
却是陆长安从门外经过,听了这句话,探下头,接了句,然后缩头继续前行,只听嗒嗒嗒的脚步声,懒懒地上楼去了。
“领导就是领导,果然是高瞻远瞩,洞见明察。”江兵深深地叹息说。
“然而,没啥卵用,有啥卵用。”兰海涛冷笑。
“小叶你研究这个报告干嘛?难不过你还要帮船管战跑跑腿,出谋划策?”他站起来走到叶三省办公桌边,拿起叶三省面前的文档装模作样地看看。
胖子坐着也累,他不过想趁机站站走走。
“尹主任让我们熟悉情况,了解工作。”叶三省笑着解释。“我们都一样。”
他指指高云。
高云心里再次腻味而恼怒:谁跟你一样!
他已经感觉到了,办公室的同事已经很“自然而正常”地对他和叶三省区别对待了:对他是尊重,叶三省是同情。
但是也因此,大家都很随便地跟叶三省说话,把他晒在一边。他进办公室后,还没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只有刚进办公室时,目光碰到,微微点下头。
虽然希望这样,但现在看见这些他眼中的庸人聊得热烈,还是觉得不痛快,同时又觉得自己修为不够,不能“慎独”,不能做到“八风不动”。这时听到叶三省说到自己,强忍着不去看,目光盯着眼前这些陈旧的文档。
“这些材料都是我收集的,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去各个办公室帮你收几大堆来。”朱其说。
“好啊,能不能收完?”叶三省高兴地说。
朱其愣住。他不过随口一说,这些材料都是以往的文档,有些好几年了,政策早就变了,现在半点作用也没有。叶三省正在看那份船管站的申请,就是去年打的报告,到现在一点回声也没有,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卡住了,谁也不会知道,似乎谁也没有继续过问,包括张鲁。但叶三省的表情是真实的,他还真想从这些历史文档中看出朵花来?尹先发的意思不过是让他们简单熟悉一下,感觉一下气氛,了解一下D政办以及整个临江镇正府工作如何开展和运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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