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尽在不言中。
蒋尔云肯定也有渠道了解今天临江镇的情况,云阳一接到市里的电话,蒋尔云肯定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所以他就给叶三省发了这一个字。这可比自己巴巴地凑上去表功有价值多了,叶三省心里欣慰地想。
然后回到刚才杨中那句话。他们乡镇上大多是老李小王地称呼,最多尊敬领导加一个头衔,大家刻意保持亲密,按照这种习惯,是说张省长不信任刑宇,所以才故意用这种正式地称呼?
他想不通,大人物的心思也不是他现在能够揣测的。
然后忍不住又想,杨中今天夺了头彩,自己也出了风头,杨中不会介意吧?看他刚才对自己的真诚,应该不会,那么杨中现在在想什么呢?
叶三省自然不知道杨中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杨中刚才心里想了什么,但杨中想到的那个所谓偶然之中存在必然也是叶三省此时此刻正在庆幸的。
他准备了很多看似跟这次事件无关的资料,就是想到万一领导,无论是杨中还是张省长,问起来他能够回答。这个“万一”就是“偶然”,而他的准备就是必然。换一个省长或者其他官员来问更出乎意料的问题,他都能够应对
而这个时候,杨中想的却是刑宇。
江城市*委书纪。
刑宇从科技部空降西川科技厅担任厅长,然后去雅州做市长,然后到江城做市*委书纪,一路顺风,有说法很可能回科技部做副部长,下来就是来刷履历,也有说法是提拔为副省长,要在西川把履历刷够。
如此光鲜,又有能力的一个官员,为什么要跟林武搅在一起?
杨中不是说林武有什么问题,也不是对商人有误解,而是觉得相对于仕途来说,一点点利益算什么?刑宇为什么要伸手到三森药业去分那一杯羹?
当然,那也不是一点点利益,是价值上亿的股份,一旦上市,很可能是十倍的溢价。
但是在杨中心中,即使十个亿的现金,也比不上副部级、部级和辽远的未来。
杨中认为刑宇价值取舍有问题。
或者,刑宇认为只是随手的收益,好比一项投资的利息,而且坚定的相信这点利息不会影响到本金的安全。
或者,刑宇走得太顺了,以至于失去了敬畏心,认为自己是“时来天地皆同力”,林武这样的人贴上去,他也就笑纳了,可是不知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背后,往往藏着摧毁一切的灾难。
不过刚才刑宇的表现还行,没有替三森药业说一句话,站稳了一位市*委书纪的立场。
从刑宇这里,杨中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一个人不能太顺,太舒服,如果太顺了,就得让它不顺,就得给自己找事做,找对手,比如工业园区,换了别人可能就敷衍一下,随大流,让它继续下去,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前任镇长不都是随便问问开开罚单就过去了吗?但杨中硬是把它一步步紧逼成了一次事件,别人眼中的一场风波和危机。
但杨中现在觉得值!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这个时候,被杨中认为太顺了的市*委书纪心里正窝着一团火,觉得太不顺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国家干部,一个称职的市*委书记,到江城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完全胜任,各项工作都在顺利推进,各项指标在全省排名都有提升,最重要的,基本上做到了不拿不贪。
除了三森药业。
但是三森药业不是简单的一个贪的问题,而是林武背后有他战友,他战友后面有战友的贵人,这位贵人现在是西川政法系统主要领导,刑宇来江城之前就被打了招呼,要照顾林武和他的林氏集团,然后又由前两任的市*委书纪、现江城人大主任王援朝引荐,跟林武坐在一起吃饭认识,这两年来关系不断密切,最终成为利益共同体。
他本来以为是相当安全、干净的操作手法,由一位完全查不到跟他有关系的远房侄子代持,而且他内心还真是不太情愿,拿这点股份属于半推半就,但是现在,他意识到了麻烦。
林武肯定要他给个说法,——这世上肯定没有光要钱不出力的事。但现在最大的麻烦是王援朝。
王援朝刚刚给他发了短信:我想跟张省长见个面。
刑宇当时就是一楞:你要见张中军自己不可以联系,为什么要通过我?
马上反应过来,这个老家伙是拉自己壮声势,但这是拉自己下水啊!
拒绝很难,答应更加不明智。
当初拿那些股份有多重,现在对方手中的筹码就有多重,自己的麻烦就有多大,但是答应,这不是自己提着猪头上门,白白把把柄送到对方手中吗?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先放着,等到了云阳看看再说。
想到云阳,就想到彭立尧和蒋尔云。
两位主官都是相当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但是彭立尧滑不溜手,蒋尔云看似憨厚,城府却深,都不是他放心的人,虽然对市上安排的工作没有折扣,完成很好,但是云阳和中兴,包括刚刚成立的开南新区,都在市里,应该安排自己放心的人,翻年后是不是该动动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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