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玉嫁给楚行快一个月了,但她还没有真正见过楚行的庐山全貌。
白日里楚行要去上朝,陆明玉醒的时候楚行早就进宫了,陆明玉很少有机会看见他起来更衣。傍晚楚行回来,陆明玉总是先钻进纱帐,楚行也是穿着中衣进来,夫妻俩先说说话,他才开始把她当竹笋一点点剥了衣裳,那时陆明玉眼睛早闭上了。
换句话说,陆明玉的手,比眼睛更熟悉楚行的身体。
现在楚行居然让她帮他更衣?
夏日天热,他的外袍若是脱了,浑身上下就只剩一条中裤。想象楚行坦着胸膛站在她面前,陆明玉低头,扫眼旁边的四季如意屏风,她忽然福至心灵,忍笑“啊”了声,边往外走边底气不足地道:“我有件事忘了吩咐采桑了,衣服在衣柜里,国公爷自己换吧……”
说完再不看屏风,红着脸逃了出去。
天还没黑呢,她难为情。
楚行从屏风后绕过来,只瞥见她狡猾逃窜的背影,人走了,珠帘来回来去地晃动,发出悦耳的珠玉撞击声。楚行盯着那晃动的珠帘,脸上的错愕慢慢被无奈取代,难道他的身体是洪水猛兽,她始终都不敢看?
坐到床上,楚行默默平息欲.火。不怪她难为情,是他素了几日,自制力越来越差了,回来见到她娇憨可爱地靠在藤椅上,闻到她身上刚刚沐浴过后的玫瑰清香,他忽然就压抑不住,连顿饭的功夫都等不及。
平静下来,楚行看眼衣橱,自己脱了外袍,缓步来到衣橱前。
里面挂着一件玉青色云纹缂丝夏袍,除了颜色,楚行对衣物没有什么讲究,也鲜少留意自己的衣袍上都绣了什么,但这是小妻子亲手为他缝制的,楚行慢慢托起一条袖子,手指轻轻地摩.挲,上好的缂丝料子清凉细腻,仿佛也沾了她身上的玫瑰香。
喜欢看他穿浅色衣袍?
楚行目光柔和下来,取出成衣,熟练披到身上,长臂套进袖子,脑海里浮现那日她站在床上,小手拿着尺子一一丈量他肩宽臂长,温柔又贤惠。可很多时候,她在他心里依然还是一个小姑娘,一个他希望永远无忧无虑的小妻子。
穿好了,楚行侧身看向镜子,并无不妥。
再看看内室门口,楚行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她刚刚随手放在这里的游记看。
陆明玉在堂屋里躲着呢,她是觉得楚行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的,可楚行迟迟不出来,陆明玉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院子里采桑、揽月端着果盘去走廊那边吃了,想必料到她与楚行会做什么,陆明玉又羞又恼,但她更怕楚行因为欲.求不满而生气。
陆明玉蹑手蹑脚地回到内室门口,躲在左边,再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看。透过珠帘缝隙,却见一道玉青色身影侧对她坐在书桌前。男人脊背挺拔,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翻书,头微微低着,玉青色的衣领衬得他面如冠玉,又缓和了他平时的冷峻。
陆明玉看呆了,好像回到了那年楚行跳水救她,事后临时换上父亲一套差白色的衣袍,眉目清隽,玉树临风,一下子从威严的武将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这样的楚行,让她躲在这里看一晚上,陆明玉都不会觉得累。
她不累,楚行替她累,凤眼看着书页,低声唤她,“进来。”
偷窥被发现,陆明玉尴尬地红了脸,但还是乖乖跨了进来,见楚行一直盯着书看,陆明玉走到他对面坐下,干巴巴地道:“穿着还挺合身的,这颜色,国公爷还喜欢吗?”
楚行并不喜欢她喊他国公爷,显得特别生疏,但楚行也不可能教她喊他表舅舅。目光从书页上移开,见她还披着长发,乌压压的一片看着就热,楚行继续看书,低声道:“梳头罢,一会儿要用饭了。”
陆明玉看出他并未生气,笑着点点头,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打扮。
打扮好了,楚行叫她去外间榻上坐,夫妻饭前下了一盘棋。听外面晚饭摆好了,陆明玉跟在楚行身后走了出去,外面采桑、揽月还没退下,瞧见一身玉青长袍的国公爷,二女都看傻了眼。楚行神色淡淡,陆明玉却与有荣焉,等丫鬟们出去了,她小声道:“明日你回来先换上这身,再去给祖母请安,祖母肯定会大吃一惊。”
楚行给她舀了一个她爱吃的清蒸鱼丸,什么都没说。
饭后散步回来,陆明玉照旧先钻进了纱帐,楚行进来时,却没有吹灯。烛光满屋,纱帐里什么都一清二楚,陆明玉以为他忘了,背对他提醒道:“你忘了吹灯了。”
“没忘。”楚行只穿一条中裤盘腿坐在床上,说完,他一手托陆明玉肩膀,一手托她双腿,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陆明玉一看到他壮硕的胸膛,马上闭紧眼睛,楚行实在奇怪,没急着亲她,抬起她下巴,疑惑问:“阿暖为何不敢看我?”
陆明玉抿唇不语,脸红红的。
“阿暖,你不看我,是嫌我身上丑陋?”楚行低头,扫过身上几处深浅不一的疤,他试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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