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渡外八百里有一座儒家书院,规模不大,教化弟子,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书海院长坐镇。
王小明驾着一辆神驹牵引的马车,充当马夫,身材高大的老人则是照看着马车内那迟迟昏迷不醒的真龙海弟子。
宽敞官道之上,这从万宝阁借来的马车疾驰,速度极快,好似脚下踏风,偏偏身后车厢安稳如山,没有丝毫颠簸之感。
片刻之后,车帘掀开,老人挥散满屋的血腥气,坐在马车另一侧,笑着道:“万宝阁的伤药确实不错,涂抹在伤处立即止了血,只不过能否活下来,还要看他的造化了。”
王小明握着缰绳,望向前方,好奇道:“先生何方人士,难道已是三转之上的高人?不然为何能看出我先前在甲板之上动手。”
老人拍了拍袖子,笑容如常,道:“读书走路多了,自然能看见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真要较真,我如今只是个无境之人罢了。”
王小明点了点头,没有在此处纠结,据他所知书海之中的某些大儒确实如此,从未修行,但一身浩然正气护体,万法不侵,诸邪退散。
老人看了眼天色,担忧道:“没有更快的赶路方式了?”
王小明点了点头,“有啊,”
老人神色不解,“那为何....”
王小明很是坦然,微笑道:“其实救他一次就让我很后悔了,我与真龙海有仇,他不死在路上无所谓,死在路上我也没什么感受,这么说先生会不会失望?”
老人恍然大悟,随后摇了摇头,欣慰的笑了笑,“一句话能说清的不是真道理,但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却是人间大善,小友能坐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
王小明神色坦然。
过了会。
“咳咳.....”
车厢之中,忽然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老人撩起帘子,只见那明明已经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竟硬生生的坐了起来,背靠厢房,气息悬乎,面容虚弱而惨白,神智都有些不清了,凝视着车厢外两个陌生面容,沉声道:“别伤害那妇人和他的孩子,他们都是祖树洲的居民,与我没有关系....”
老人笑着解释道:“年轻人别慌张,你身受重伤掉落在了渡口的日航船上,现在在送你去往养伤的书院,至于你说的妇人和孩子,我们并未见到。”
年轻男人显然一怔,喃喃着原来如此,随后脸色有些慌乱,说道:“如今边境太过危险,没有我的话她们肯定活不了多久,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交代,不行,我要回去找她们!”
说罢就欲起身,紧接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全身上下传来,他双眼通红,仍是咬着牙起身。
望着这一幕,老人微微皱起眉头,摇头道:“我虽不知道你有何要紧事,但你五脏六腑都伤的极重,丹田不稳有崩塌迹象,年轻人,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救治,还要损耗身体,一身大好修为可就功亏一篑了。”
年轻男子神色坚毅,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答应了她们,岂能失信于人?求求两位前辈,将我带返回东风渡口,她们一定还在那里等我。”
老儒叹气,望向另一侧,“小友?”
“我一向尊重他人意愿。”王小明毫无负担,马车停下,随后调转方位,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老儒又重重叹了口气。
一路上,风景远逝,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默默倒在那里,艰难盘膝而坐,试图用灵力恢复自己的伤势,但微微动念,七窍间便不断有鲜血流出。
老儒看着这一幕,愈加摇头。
“老先生不必担忧,我有一祖传秘法,可保我不死。”年轻男子还有闲心说道。
“就算勉强留了一条性命,经脉皆成死脉,一身修为也就没了。”老人坐在那里,不解道:“什么事情,能比得上此事更重要?”
年轻男子擦了擦鼻尖新溢出的鲜血,轻声道:“答应了一位至交好友,要将他的妻儿平安送回祖树洲,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经验太浅被发现了身份,半路遭到一群祖树洲修士围杀,被打了下来。”
“糊涂,糊涂。”老人摇头道:“如今两洲边境势不两立,最危险的时候,你作为罗刹洲还是真龙海的修士怎敢过来找死。”
男人嘿嘿一笑,眼神明亮,毫不在意,不在乎道:“不死就行。”
王小明默默听着,偶尔轻轻挥鞭,加快速度。
等到马车在渡口前方某处客栈停下时,年轻男子坐在那里,却已经动不了了,只能默默的清理掉自己脸上的血迹。
于是老人主动踏入客栈,将宛如惊弓之鸟的妇人和孩子领了出来,两人早已吓得六魂无主,本以为死到临头,直到在车厢之中看见了熟悉的男子,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下来。
“别怕,这两位都是好人,先前太过仓促,有些事情未与你们交代。”
男子尽量装的平静,说道:“来此之前,我在万宝阁的当铺之中给你们存了五百两银子,你们只要到此地任何一座大城拿出我给你们的信物,便能成功取出来,我给你们安排的家在落缘城,那里不大,但风景不错,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好地方,只是我还有事情,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在东风渡口需要乘坐海船一路南下,然后在一处叫做鹦鹉河的渡口,本来以为还有时间与你们说这些,但现在不行了,要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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