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市,开元街。
作为市区里最大的城乡结合部,这条名为“街”实则堪比一个村庄还庞大的聚集区,绝对算得上三教九流的安乐乡。
这里的房租便宜到极致,吃喝拉撒更是廉价到让人不敢想象。
一百多的租金,五块钱的大碗面,甚至一些声色之地也就三五十。
有句话说的特别有道理,贵的东西除了贵,其他都是优点,而便宜的东西,除了便宜,其他都是缺点。
低廉的消费,也让自己变成了罪恶的天堂。
游走在乱糟糟的街道,随处可见晃晃悠悠的酒懵子,衣装暴露的洗脚妹和不少脑子短路捧个手机鬼哭狼嚎搞直播的所谓“红人”。
“齐金龙住的地方真是霸绝了。”
王海龙一边小心翼翼的握着方向盘,一边眼观六路的观察四周。
不到二百米的路段,他已经连番遭遇好几次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的精神病。
“我上中学的时候,经常来这块玩,有俩关系不错的哥们住在这里。”
伍北像是激起了某些回忆,看着两边高矮不一的自建房出声。
“熟门熟路啊,那你真可以找他们调查一下齐金龙的近况。”
王海龙“哔哔”按了几下车喇叭。
前方的街道上,几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踢球,全然没有让路的意思。
听到鸣笛声,两个男孩居然朝他们吐口水、竖中指。
“诶卧槽!”
王海龙气的直接把脑袋抻出车窗外喝斥,几个小孩这才撒腿跑开。
“你真应该找找你同学,这儿的大人小孩太特么没教养了!”
王海龙皱着眉头嘟囔。
向来食不离口的,在把车开进开元街后就再没空出来时间吃东西,一来是街道属实太狭窄,再者应接不暇的突发情况真心有点多。
“没机会了,我那俩东西一个吸死了,另外一个无期在南方蹲监狱呢,开元街更像是游戏里才能见到的暴力街区,特别容易滋生各种罪犯,其实也不怪他们,生活在这地方的人,要么是有娘没爹的小姐孩子,要么就是走投无路的滚刀肉,长期的互相影响,他们想学好都难。”
伍北有些感伤的叹息。
没人不想锦衣玉食,更没人乐意活的牲口不如,可天遂人愿这种事情,不会无缘无故的降临在所有人头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样的心灵鸡汤能感动的只能是那些还没有真正山穷水尽的人们。
当初为了给老爷子看病,伍北也曾在这里住过很久,也曾做过许多永远都不会告诉旁人的恶心事。
经历了这么多,他更能理解那些绝望至极人们的无奈。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人这辈子说穿了活的就是个“运”字,运到福星高照,运去凶多吉少!
虽然很负能量,可这就是现实。
“伍哥,这里!”
胡乱思索中,伍北在街口看到了翘首以待的齐金龙。
这家伙穿件板正的黑衬衫,雪白色的直筒裤,跟四周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靠边停吧,不然容易被小鬼头给刮花。”
齐金龙殷勤的替伍北拽开车门,又好心好意的冲王海龙示意。
“不用,我不进去,待会我到路口吃碗板面去?你们喝你们的,完事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
王海龙微笑着摆摆手,朝伍北使了个眼神后,朝街口缓缓掉头。
“真好,现在都开上大G了,这可是我梦寐已久的战车。”
目视车尾灯,齐金龙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想开回头借你玩两天。”
伍北咧嘴一笑,直接勾住齐金龙的肩膀头,低声道:“兄弟啊,面子得放下,你说你住这种地方,一天给自己打扮的溜光水滑,不是更遭人笑话嘛。”
齐金龙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挤出一抹讪笑。
“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哈,今天你生日,肯定得精神抖擞!”
伍北话锋一转,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我寻思买礼物,你也不太需要,还是这玩意儿最实惠,没多又少,我和顺子、罗睺的一点心意。”
“谢谢伍哥和兄弟..和朋友们。”
齐金龙张了张嘴巴,随即苦笑着降低调门。
“咋地,打算让我搁大马路上跟你唱嗨皮纽耶呐!”
伍北拍了拍齐金龙的后背。
“你看我这狗脑子,快屋里请!”
齐金龙晃了晃脑袋,连忙笑着招呼伍北往屋里走。
他租住的地方是一栋类似大杂院的西房,总共就一间屋子,里面的摆设简单陈旧,除去一张桌子、一张床,唯一还能算得上比较现代化的电器恐怕就剩下墙角的滚筒洗衣机。
两人进屋时候,挺着个大肚子的王琳正烟熏火燎的在房门口的电磁炉旁炒菜。
扫视一眼她,伍北感慨万千的露出笑容打招呼:“你快歇歇吧弟妹,我来时候已经从凯撒皇冠订好了饭菜,马上就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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