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来到第二天的傍晚。
锦城北门的一间棋牌室里。
金万腾倚靠躺椅,手指飞快的摆弄着放在腿上的计算机噼啪作响。
李老憨、小周和几个他最近刚刚收编的马仔站成一排,直勾勾的凝视。
“呼..”
好半天后,金万腾长舒一口气,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满意的笑了笑:“表现的都挺不错,这阵子大家都辛苦了,咱按照一早就说好的规矩,论功行赏,我喊到名字的向前一步,李老憨,十五万!”
说话的过程中,他从脚边的蛇皮口袋里抓出几沓厚厚的钞票。
足足能有两三根烟的功夫,金万腾踢了踢明显瘪下去一多半的蛇皮口袋微笑:“人全到齐了,咱简单开个短会,金氏集团虽然成立没两天,可弟兄们对我不薄,咱也算相处的非常融洽,不过接下来我打算上外地了,各位有兴趣的可以继续跟我,舍不得家业的,就到这儿吧。”
今天这个小团伙即将解散的消息,小周其实已经提前都告诉了其他人,现在无非是明确表态。
“对不住大哥,我老娘岁数大了,媳妇身体也不是太好,我就不跟着您一块去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男人率先走出。
“没毛病,百善孝为先,哥哥我祝你往后一顺百顺!”
金万腾并不意外,直接朝门外比划一个“请”的手势。
“大哥保重!”
男人弯腰深鞠一躬,转身便走。
金万腾在北门的强势崛起,虽然着实让这些骨干们得到了不少实惠,但明眼人都清楚,以他这样的方式闯荡社会,距离枪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再加上本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草台班子,相互之间并没有多深厚的交情。
“大哥,我很想跟你再热血一把,可实在是年龄不允许,过完年我也是奔四的人了,再继续舞刀弄枪的属实不合适,况且我现在..”
哪知道第二个站出来请辞的家伙竟是这段时间在老金团伙最为风光的李老憨。
他为难的缩头干笑,态度非常明朗。
“确实,本身你在北门也算吃得开,要不是我强迫,可能现在还开着你的麻将馆,兄弟一场,我感激你的帮衬,同时也给你个忠告,锦城的江湖要比你想象中更深,哪怕是另谋高就,也千万不要掺和虎啸公司和擒龙集团的争斗,不然你会尸骨无存。”
金万腾也特别懵圈,昨晚上对方还明里暗里的向他承诺,绝对会永远跟随左右,哪知道一觉醒过来就变卦了,不过对于这样的潮起潮落,老金也早已看透,不算开怀也没多失落。
人们口中的“永远”,只限于当时的炽热。
亢奋过后,更多的还是权衡利弊。
“谢谢大哥一路提携。”
不等他说完,李老憨已经没什么耐性的打断,学着刚才出门男人的模样,弓了弓腰杆便迫不及待的出门。
“对不起大哥,我也不能跟您出门了。”
“金爷抱歉,我家里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
随着李老憨的离开,剩下人也纷纷退散,很快便只剩下个小周满脸诧异的环视空荡荡的棋牌室。
“不是,都特么什么玩意儿啊!昨天还搂着我肩膀,一个劲让我帮忙美言,说什么必须跟咱共同进退,咋现在..”
小周拍打脸蛋几下,仍旧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实。
“可以了,我挺满足的,最起码你不是留下了吗。”
金万腾反倒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子道:“我来的时候形单影只,走的时候起码还有个伴,去吧,上对面的阿香饭馆要点好酒好菜,咱哥俩自己给自己践行,对了,再多要几个荤的,用打包盒装上,完事给六子送过去,以后不能再接济那个可怜人咯。”
一个多小时后,就在金万腾自斟自饮,唏嘘自己有多失败的时候,小周突然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大哥,六子消失了,不光他没了,搁咱们这附近要饭的那几个流浪汉全都没影了,六子妈说,中午时候他亲眼看到有台面包车把六子给拉走的。”
“面包车拉走六子?”
金万腾顿时被逗笑:“是六子妈眼花了,还是你听岔了,六子一个时灵时不灵的精神病,谁没事专程开车拉他啊?能把他带哪去?”
“笃笃笃..”
“金爷,我家六子真的被那些人拉走了,面包车上还贴着什么救援组织的字,看起来跟救护车一样。”
小周刚要说话,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挪了进来,边说边哭的解释。
“六子妈,你先别着急,是不是什么社区的人拉走六子的?估计过两天又有什么考察组要来,怕六子他们影响市容,以前这样的事儿又不是没发生过,过两天就放回来了。”
金万腾赶紧搀住老太太说道。
虽然他办事暴戾,但是对于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向来和善,跟住在这条街的流浪汉母子更是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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