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刚刚才落下,就有不少男女老少分别从几栋楼口走出。
“乡亲朋友们,家里老人作古,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是外地人,既没老房祖宅可用,也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进不去本地任何一家殡仪馆,只能暂借宝地几天,这期间少不得麻烦诸位,也恳求大家多多帮忙,咱虽是小门小户,可也不会失了礼数,那边的锅台流水席已经在准备,粗茶淡饭供各位饮食,任何邻居、不论到小随时随刻都可以过来就餐,这是我们那边的规矩,还望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赏脸。”
就在伍北疑惑的时候,三球提高调门招呼。
“谁都有这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言语。”
“是啊,大忙帮不了,洗洗刷刷的事儿不用管了..”
人群中当即响起几声回应。
对于红白喜事,国人的情结还是非常到位的,任何规章制度都很难大过“规矩”二字,而这份独特的善良品质独属底层百姓。
“我受累问一嘴,咱这边有没有备考的孩子或者是夜班的大哥大姐,如果不影响大家休息情况下,能不能让我们的吹拉班子给老人送上几曲?”
三球抽吸两下鼻子接着又问。
“该唱就唱、该吹就吹,这种时候如果都做不到理解,那还叫个人嘛。”
“缺不缺鼓手什么的?我年轻时候干过一阵子。”
几个热心的邻居立马吆喝,但很快也赢得其他人的同意。
“谢谢,好人有好报!”
三球一边抱拳鞠躬,一边朝不远处的唢呐队使了个眼神。
吹吹打打的哀乐立马再次泛起,把张贤几人看的又懵逼又无语。
“滴呜..滴呜..”
果不其然,这边的吹奏才刚刚闹腾起来,刚才那几台巡逻车就好像踩着点似的又浩浩荡荡的返了回来。
“那啥同志,您几位不用下车,还是说扰民的事儿吧?”
三球踮起脚尖一溜小跑过去,站在驾驶位旁边手指一众邻居介绍道:“这些全是周边的住户邻居们,我们是征得大家同意的。”
“家里死人,没点动静合理吗?”
“我们都不怕扰民!”
“谁报警的,喊出来让我们看看谁特么这么没心没肺。”
立马就有几个上岁数的老头、老太太走上前质问。
无奈之下,几台巡逻车只得悻悻离去。
“没意思,这段段位完全不够看呐。”
三球伸了个懒腰,挑衅似的瞅向张贤等人。
“年轻人你别..”
“阿嚏!阿嚏!”
三球转身连打几个喷嚏,随即摇头晃脑的跨着大步离去。
“印钞票的抓点紧!”
“那边糊纸人的兄弟姐妹节奏快点,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骑大马,全部给我改成劳斯莱斯和别墅。”
“吹唢呐的用点力,不给你们饭吃是咋地。”
三球的声音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是大嘴巴子抽在张贤等人的腮帮子上一般。
“叮铃铃..”
张贤眼珠子乱转,正琢磨再想点什么损招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什么事啊?”
一看是自家婆娘的号码,他没好气的接起。
“咱儿子丢了,你赶紧回来吧。”
媳妇着急忙慌的说道。
“他都上高中的人了,怎么可能丢了,估计是上哪疯跑去了,我搁外面忙事业呢,先这样吧。”
张贤不耐烦的怼了一句。
“不是,是真丢了!刚才他给发短信,说是不齿你的为人,打算跟咱们断绝关系,以后离家出走,呜呜呜..”
媳妇越说越委屈,干脆哭了起来。
“马勒戈壁的,你动的手脚是吧?”
听到这儿,张贤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愤怒的冲上前一把扯住三球的衣领。
“别叽霸没屁搁愣嗓子眼昂,我干什么了就我干的,另外跟你文斗时候,你最好保持风度,别逼着我现原形,撒开手!”
三球斜楞眼睛喝骂。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张贤咬牙切齿的低吼。
“叮铃铃..”
“喂?什么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妈有帕金森,怎么可能好端端从医院离开!”
两人正争执的空当,张贤一块另外几个同伙的手机铃声也分别响起。
“哈哈哈,真是特么恶有恶报啊。”
听到他们接电话的声音,三球眉飞色舞的一指头戳在张贤手肘的麻筋上,后者立刻条件反射的松开他。
“老张啊,按理说咱们干殉葬的,挣得虽然是活人钱,可积的确实阴人德,你看看是不是招天谴了,赶紧特么回头是岸吧,不然往后不定还有什么倒霉事儿等着你们。”
三球低头吐了口粘痰,打发苍蝇似的摆手驱赶:“别从我这儿膈应人了,该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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