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两个成年男性低声交谈的声音，还混杂着闷哼声，抽泣声。

　　 蝙蝠侠对这种动静很熟悉，他经验太丰富了。

　　 这里有人在实施犯罪。

　　 他稍稍有些惘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向上打开着，自己是从外面翻进来的。

　　 我为什么会在白天来这里？

　　 想不起来。

　　 那边动静更大了些，他暂时不想了，走过去拉开了客厅门。

　　 另一边，居然是一个卧室。

　　 一个没有窗户的卧室，只有两扇门的卧室，这边一扇门是通往客厅的，对面还有一扇。

　　 卧室居然还要兼顾过道的功能……这种户型混乱的应该是中心区域的公寓楼。

　　 正竭力思考着，蝙蝠侠的目光突然被卡通床褥上的几滴血迹吸引了。

　　 被子是掀开的，本就不多的血迹在本就颜色繁乱的卡通床褥上并不明显，但依旧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地上也有类似的血点，还有拖行的转移状血迹。

　　 这里是儿童卧室，蝙蝠侠想到了刚才照片上看到的那个笑容腼腆的女孩儿，应该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几乎是一瞬间，他脑海中就还原出了画面。

　　 还在赖床的女孩儿，被闯入者掀开被子，她惊愕的想要逃跑，却被什么锐器直接贯穿了手或脚，然后直接拖行带走。

　　 他焦急而愤怒的推开另一扇虚掩的门，快速而无声的逼近声音的来源。

　　 走廊上，血迹一路没断。

　　 前面似乎连接着另一间较大的卧室，他也能清楚的听到犯罪者的对话了。

　　 “对，站不起来就跪着过来，高度刚刚好，嘿嘿。”

　　 “帮叔叔解开腰带，乖。”

　　 “哈哈哈，布朗教授，你真是个禽兽啊，天天在哥谭市搞小孩子，有没有出息？”

　　 “外面不让搞，没办法啊……反正她们又不是人。”

　　 “大的你不要吧？”

　　 “别杀，让他们看着。”

　　 “没想杀……我这个月杀人的额度都用完了，再杀就要支付额外的维修费，太贵，我就想一起玩玩。”

　　 “噗嗤，你也是个禽兽。”

　　 另外两个声音：“唔！呜呜！！”

　　 蝙蝠侠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看到了大卧室里的场景。

　　 和他脑补的差不多。

　　 照片上的父母都被绑在了椅子上，浑身血迹，嘴巴被胶带封住，正在拼命挣扎。

　　 女孩儿已经被吓懵了，手足无措的跪在一个的秃顶老头身前，她的小腿受了伤，一直在流血。

　　 老头的左手似乎截肢了，换上了类似海盗钩子手的义肢，上面沾着血迹。

　　 另一个人则是个扎着脏辫的黑人青年，正坐在窗台飘窗上，一边抽烟，一边饶有兴致的要看现场表演。

　　 老头见她没反应，摁着女孩儿的脑袋就往自己身上靠，“快些，不然我……”

　　 蝙蝠侠停止了思考。

　　 愤怒让他无法思考。

　　 他冲了上去，跟着记忆里的自己行动。

　　 很顺利，这两个并不专业的混蛋，很快就被他缴了械，控制住了。

　　 但他感觉不对。

　　 他们不怕他。

　　 黑人青年哪怕双手被捆缚住了，他还是一脸兴奋：

　　 “哇哦！蝙蝠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酷！”

　　 老头则喃喃骂着粗口：“妈的，真倒霉！他有资格管我们的事吗？有吗？”

　　 黑人青年：“反正规则上有说，如果‘游客’被蝙蝠侠逮了，很可能是误入了‘剧情’，不能反击，要配合剧情。

　　 你听说过没，上个版本的大剧情，天台上蝙蝠侠和小丑的对决，有个傻登介入剧情，强行拿狙击枪把小丑打下了楼，摔死了，直接被告上了法庭，差点赔的倾家荡产！”

　　 两人的话，似乎对应了蝙蝠侠心里长久的怀疑和不安，于是他格外暴躁。

　　 他打开窗户，将他们两个的半个身体都推了出去，掐着脖子，威胁：“把话说清楚，你们是谁，‘游客’是什么？”

　　 钩手老头略显惊慌，但依旧嘴硬：“说了你也记不住，你他妈只是个机器人，会有人给你洗脑的！”

　　 黑人青年则警告老头：“别说这么多，给重要角色透露‘世界观’也是要罚款的！”

　　 “老子有钱！罚呗！”钩手老头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唾沫，“今天你拦着我不让老子开心，我明儿还来！！”

　　 蝙蝠侠动了杀心。

　　 他很确信，自己的意志告诉自己，松开手，让他们摔下去。

　　 摔死他们吧。

　　 但他……无论如何努力，却也无法松开手。

　　 这个时候，他还在自我安慰。

　　 或许是囿于自己定下的原则，所以无法动手杀人。

　　 那就打断全身的骨头，扔到医院门口。

　　 这是他的一贯操作。

　　 可他依旧无法做到。

　　 身体就像是被强行关闭了一样，无论多努力，都无法开启……除非他放弃这样的攻击意图。

　　 蝙蝠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烦躁。

　　 低限度的攻击，可以。

　　 高限度的伤害，不行。

　　 哪来的规则？谁定的规则？？

　　 很快，几个警察莫名其妙的破门而入，将两人抓捕带走了。

　　 拖着伤腿的女孩儿，来到他的身前，用她那双没有泪水，却恐惧到战栗的眼眸看着自己：

　　 “明天……他们还会再来吗？”

　　 蝙蝠侠只觉得心脏隐隐作痛，头也有了种开裂般的痛苦：

　　 “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不敢看女孩儿的眼睛。

　　 直到女孩儿鲜活的眼眸，变得空洞灰败，没有了生命迹象。

　　 她纤细的手脚被固定父母的床上，睁大双眼，全身狼藉，死于非命。

　　 蝙蝠侠看着再次变幻的空间和女孩尸体的惨状，想了起来……这就是当时第二天发生的事。

　　 那老头说到做到，第二天便离奇的逃离了哥谭警局，回到了这里作案。

　　 女孩儿还是遭了毒手，死了。

　　 他的父母没死，或许是像那个黑人青年所说，杀人的额度都用完了，再杀就要支付额外的维修费，太贵……

　　 但他们疯了。

　　 蝙蝠侠感觉自己也要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杀不了他们？！”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他痛苦抱头，跪倒在地。

　　 周围场景开始失控般的飞速变化起来。

　　 快的几乎像是在……

　　 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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