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小丽又是武正天非常信任的女人之一。

　　 因为钱小丽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只要为武正天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是他信任的女人。

　　 孩子是纽带、是桥梁，将女人和他紧紧联系在一起。

　　 对于武正天来说，集团保安部是非常重要的部门。

　　 保安部说白了，就是他的打手集中营。

　　 威胁、恐吓，甚至暗算这类见不得光的事，都是由保安部负责。

　　 比如，参与工程项目竞标时，如果有人不识时务，那就得让保安部出面。

　　 比如，参与城市拆迁，如果有难缠的钉子户，泼粪便、放水蛇、插匕首，甚至趁着房屋主人出门时用推土机将房子推平的，也是保安部出面。

　　 再比如，有的官员刚正不阿、秉公执法，损害武氏集团的利益，那也让保安部出面，必要时，让这些人从地球上消失。

　　 总之，武正天和钱小丽是很复杂的夫妻关系，互相利用，又互相背叛。

　　 午餐结束，其他人陆续走出包厢，但钱小丽请李恨水留步。

　　 “李市长，听说我的小叔子武正茂被你们的人抓了。他这个人嘛，我太了解了，心肠好，热衷于做慈善，平日里也不惹事，但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嫖娼，每年花在嫖娼上的钱少说也有几十万。”

　　 钱小丽开始向李恨水抛媚眼：“李市长，能不能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你可以谈条件，任何条件都可以谈。”

　　 钱小丽施展媚术，如果是成昆，恐怕都会陷入她的温柔乡里。

　　 虽然成昆非常渴望得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但事实上，钱小丽根本就不鸟他。

　　 原因很简单，一个被武正天控制住、言听计从的人，钱小丽凭什么鸟他？

　　 但李恨水不一样。

　　 如果李恨水较真，将武正茂移送法办，她没有办法，除了物理消灭。

　　 但物理消灭风险太大。

　　 李恨水年纪轻轻就是副厅级，傻瓜都知道，他有背景，而且是大背景。

　　 这年头，没有背景，哪怕是清北毕业的研究生，也只有坐冷板凳的份，如果性格耿直，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那就会被领导孤立、针对。

　　 在一个单位，如果一个人被领导孤立和针对，也就会被大多数人孤立和针对，年终测评给你基本称职就算不错了。

　　 李恨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也绝不是什么女人都敢碰的登徒子，面对钱小丽的诱惑，他怎么可能会中圈套？

　　 于是，他正色道：“钱总，武正茂不是嫖娼，是涉嫌犯罪！这些年，他侵犯了很多女孩！有的女孩因此患上重度抑郁症自杀！他要为自己严重罪行付出代价！”

　　 昨天晚上回住处后，李恨水将武正茂偷拍的视频大致看了看，一共有十几个视频，每个视频都标注了时间、人名，绝大多数女孩都是被强迫的。

　　 武正茂本来想利用视频控制这些女孩，却不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钱小丽有些失望：“李市长，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李恨水冷声道：“将法律问题交给法律吧！”

　　 李恨水转身大踏步离去，留下钱小丽美丽却又落寞的身影。

　　 下午，李恨水在关长顺、程向阳、宣霄等人陪同下去东流区调研工作。

　　 这是他兑现上次接访时的承诺。

　　 就是大妈儿子办喜酒，超过标准，镇村干部毁掉菜肴，干扰婚礼正常进行，导致冲突。大妈的儿子及其他家人被抓，警方以寻衅滋事罪立案。

　　 大妈上访时，本能地会说对自己有利的，因此，真相如何，有待实地调研时发现。

　　 东流区副区长、公安分局局长陈锐在路口迎接。

　　 陈锐五十几岁，这个年纪还是副区长，大概率也升不上去。

　　 按照宣霄的说法，陈锐和成昆关系密切，算是成昆的亲信。

　　 见面短暂的寒暄之后，李恨水问了大妈儿子牛勇的案子。

　　 陈锐说：“李市长，派出所很多工作需要地方政府支持，包括经费、文明单位创建上的支持。镇政府报警，派出所自然要出警。

　　 再说了，牛勇动手打了人，导致一名镇干部轻微伤。

　　 李市长，基层派出所民警累啊，有时候流血又流泪。政府很多事情，比如征地拆迁，都让派出所参加。哪能不去？”

　　 李恨水问：“牛勇为什么要打人？”

　　 陈锐说：“还不是因为结婚喜宴超标的事情？为了移风易俗，区里、镇里都相继出台了婚丧嫁娶标准，比如随礼不得超过50元，只准结婚和丧事可以置办酒席，其他诸如满月酒、升学宴、上梁酒一律不准办。

　　 还规定正席最多十菜两汤，不超过15桌，每瓶酒不高于30元，每盒烟不高于10元。

　　 但是，很多村民不遵守规定。区里、镇里都抽调不少人员来回巡查，发现一起，及时纠正一起。

　　 那天，镇村干部在巡查时发现牛勇结婚大操大办。菜肴计划上十七八个、白酒每瓶高达百元，香烟二十多元，明显超过标准。

　　 镇村干部在纠正过程中，与牛勇家人发生肢体冲突。事情来龙去脉就是这样的。

　　 镇村干部有没有错？我认为没有错。他们只是政策的执行者，如果被县里知道，要扣目标责任制考核分，他们也要扣个人绩效分，而绩效分与奖金挂钩。

　　 派出所民警有没有错？我认为也没有错。且不说是镇村干部报警，就是普通老百姓报警，也要出警。牛勇等人动手打人，不抓人行吗？肯定不行。”

　　 陈锐说的有没有道理？好像有点道理。

　　 但问题是，在新婚大喜的日子，镇村干部这么闹，谁都会窝火。

　　 移风易俗是一个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过程，人为制定标准，且标准过于严苛，制止方法简单粗暴，可能会适得其反。

　　 李恨水让鲁小兵直接将车开进牛勇家所在的村庄。

　　 村庄叫竹园村。一路上，随处可见毛竹和翠竹。竹园村名不虚传。

　　 张鑫雨给李恨水发了条信息，大意是，省里文件已经正式下发，她确定调来云山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她这几天办理工作交接，下周一来云山市报到上班。

　　 张鑫雨来云山市，对于李恨水来说，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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