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昆仑界彻底复苏,王山中的折叠空间越发浩阔,林连丘,丘连山,扩散向无穷遥远处。
山川间笼罩永恒不散的灵雾,岩石中逸散紫色神霞。
悬崖上,丛林中,圣药随处可见。
今夜,月色浩渺,风清气爽。
王山深处,张家祖地,小山般的坟墓得有上千座,皆笼罩在九彩神光中。神光中的世界,充满神秘,不像是墓地,更像是一片仙乡。
张家先贤虽逝,但圣威和神威尚存。
没有张家血脉的修士来到此处,会被九彩神光阻挡在外。
张若尘和池瑶在月下疾行,接近祖地时,远远看见,九彩神光边缘处,站着一老一少两道身影。
是两位道士!
他们面前燃着香烛,向九彩神光中的墓地躬身行礼,神情很庄严,充满敬重。
张若尘眉头深深皱起,居然有修士敢闯入王山,来到张家祖地。
认出其中一人是镇元后,他才少了几分敌意。
目光落向另一位老者,他白须白发,面容古雅,如深不可测的幽潭,一眼望去看不见任何涟漪。
张若尘突然间明白了许多,之前的许多困惑消散而去,大步向前,登上山丘,来到二道近处,躬身一拜:“大尊后世子孙张若尘,拜见观主。”
道门圣地五行观观主,乃天庭二十诸天之一,一身修为高深通玄,凤天必然是在躲他,才会藏到无尽深渊。
观主一双眼睛,仿佛永远停留在无边宇宙的最深邃处,又蕴含毁天灭地一般的恐怖能量,望着墓地深处,感叹道:“大尊若还在,天庭地狱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纷乱,更容不得量组织这等灭世妖邪存在于世。俱往矣,追忆古人,目光便永远都无法往前看。”
观主转过头来,目光落在张若尘身上,似有洞穿他肉身神魂的奇妙玄力,神情逐渐锋锐,道:“大尊和须弥圣僧,皆是张家,乃至整个宇宙伟贤的存在,做为他们的后人,张若尘你为何自甘堕落,与那些嗜血、残忍、杀戮成性的妖邪纠缠不清?”
张若尘并不因为对方绝强的修为和超然的身份,就露出丝毫怯弱之色,因为他无愧于心,道:“观主是在训斥晚辈吗?”
五行观观主深深盯了他一眼,道:“大尊离世,圣僧圆寂,昔日何等辉煌的天尊家族,如今只剩一座座黄土。到了你这一代,本是可以重新崛起,光耀门楣,贫道实在是不希望你走上歧途,让大尊和圣僧蒙耻。”
“凤彩翼在哪里?是否是从三途河,回了地狱界?”
张若尘心中鼓声大振,但平静自若,道:“终究瞒不过观主。”
镇元语重心长,道:“在凤天的涅盘之地,师尊就察觉到了你留下的微弱气息。但,你收敛气息的手段太高明,以师尊的修为,竟都未能追上你。当你现身三途河的消息传来,师尊便料定,必然是你将凤天藏入神境世界,护送回了地狱界。”
“糊涂啊!”
五行观观主双眼中,仿佛蕴含雷云风暴,道:“那凤彩翼号称死亡神尊,不知多少生灵死于她手,就连圣僧当年之死,也与她有直接关系。这次本是除掉她的绝佳机会,你怎能如此不明是非,放虎归山?”
“你可知,凤彩翼的愿景,就是荡平天庭?”
“你便是跪在大尊墓前,忏悔十万年,也不足以赎罪。”
若不理亏,遇到再强大的存在,张若尘都可以理直气壮,不卑不亢。但若理亏,气势必然跌入谷底。
池瑶道:“观主,敢问一句,一人生死,与一界生死相比,孰轻孰重?”
“自然是一人轻而一界重。”五行观观主道。
池瑶道:“是的,在我看来,也是如此。若能杀凤天,我便是当场身死,也都愿意,因为这样可以救更多的生灵。”
“但,在张若尘眼中,一人生死与一界生死,有时候可以一样重。因为那人是他关切之人!”
“在无法兼济天下之前,只能先守护住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观主,这样做,是对是错?”
五行观观主看向张若尘,道:“凤彩翼以你关切之人的安危,要挟了你?”
见观主神情缓和下来,池瑶暗暗松了一口气。
诸天级的存在一旦动怒,杀大神,绝对如斩草一般随意。
张若尘道:“是!但,晚辈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张若尘问道:“敢问观主,量劫是否将至?”
五行观观主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因此一言不发,静等他继续说下去。
“天下不少神灵都知,三十万前的诸天征战,十万年前的灭世之祸,都与量劫有关。量劫针对的,绝不只是天庭宇宙,也有黄泉星河。既然如此,天庭地狱为何还要这般不死不休的征战,闹得你死我活?”张若尘道。
镇元不想张若尘和观主闹得太僵,从中缓和,道:“若尘,战争是地狱界发起的,你这问题,应该问凤天。她是地狱界最积极的主战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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