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享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陆怀铭吩咐他做的事情通通都供了出来。
最后他丧着脸道:“虞姑娘,我是盯了你几日,但都风吹日晒的,还被蚊虫叮咬,方才下大雨还没有地方躲,也没盯出什么来,你,就将我放了吧!”
“哼,放了你也行。”虞香珠说,“不过你要替我传句话给你那什么怀铭哥。”
陆怀享蔫蔫的:“我省得了。”虞姑娘这是想向怀铭哥挑衅吧。
“你回去就说,我是要招婿的,无意嫁入你们陆家。你们陆家自有骄傲,我们也有自尊。”
陆怀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没听错吧,他怀熙哥这么好,这虞姑娘竟没瞧上他怀熙哥?
“不是,你这是真不想嫁给我熙哥,还是,还是欲擒故纵?”对,没错,虞香珠就是欲擒故纵,他怀熙哥这般好,配她是绰绰有余,这虞姑娘竟还不想嫁?
陆怀享倒是替虞香珠操起心来:“你可想好了,你这话我一带回去,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入我们陆家了。”
虞香珠神色平静,没有半分的动摇:“曾大哥马大哥,放了他罢,让他带话回去,好叫他不要再来了,省得浪费你们的精力。”
陆怀享倒还不想走了:“诶,诶,你可想好了呀。”
虞香珠撑开桐油伞,没再回应陆怀享。
护院曾大哥和马大哥将陆怀享松绑:“你赶紧走罢,莫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还有,你们陆家虽是百年大族,却也不是人人都稀罕的。”
陆怀享:“……”不是,他们陆家哪不好了?虞姑娘说气话就算了,这两个男子是什么意思?
见他还颇不服气的样子,曾大哥抱手,居高临下的睨着他:“你从来没有脱离过陆家干活挣钱吧?你口袋里,没几个钱吧?做活身不由己,娶妻身不由己,便是娶了妻有了孩子,想给孩子多添置些什么东西也无能为力吧?是以,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陆怀享一怔。
还,还,还真是啊。这叫什么曾大哥的,说得还该死的对啊。
但哪有如何?他便是不干活,那也有陆家养着,便是死,也有人埋!
陆怀享想到这里,都没来得及反驳呢,那曾大哥又摇摇头:“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还如此天真,诶,我也不说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他,他天真?
这两个字如一记重拳,狠狠的击在陆怀享的心口上。
那叫什么马大哥的,好心递给他一把伞:“出门没看天吧,一看就不经常出门,这把伞,就送给你了,哦,不必还了。”
陆怀享:“……”
他好像是被伤得,体无完肤啊。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早上。
雨过天晴,屋中凉快了不少。
虞香珠决定教魏麓儿制香。
“可会生火做菜?”虞香珠问。
魏麓儿点头:“从麓儿七岁起,便跟着阿娘在灶房做活了。”
虞香珠道:“这熬制香料,可是比在灶房做活还要有更多的耐心。”
她缓缓道:“这香的制备通常有七种方式,其为煮、炒、蒸、炙、炮、烘焙、水飞。不同的香料,按照品性,须得用不同的制备方法。”
魏麓儿执着笔,飞快地写着。
晨起要念书,念完书要辨香,辨完香又要复习,平时还要帮虞香珠干各种各样的杂活,不过几日,魏麓儿的下巴便尖了起来。
但虞香珠从来不曾听她说过一句抱怨。
魏麓儿是个很坚韧的小姑娘。
“现在我们便来炒制茅香。”虞香珠说。
茅香在昨日已经研细,并且用酒和蜜滋润了一夜。
茅香须得慢火炒制。
魏麓儿依言,给炉子生火。她动作麻利,很快便将火生好了。虽说正房高阔,天气凉爽,但在炉子旁边待久了,仍旧感觉炙热难耐。
没有耐心的人,是做不来这一行的。
虞香珠给魏麓儿如何用柔劲炒制后,便将炒勺递给魏麓儿。
魏麓儿坐在炉子旁边慢慢地炒着,很快便掌握了要领。
虞香珠点头:“很不错,便是如此。”
话音才落,阿爹在外面轻敲门扇:“香珠儿,张姑娘来了,定然要见你。”
往日若是有人来寻她,阿爹便会进来接手,继续熬制香料。
现在魏麓儿虽然才刚刚入门,却已经能胜任了。
虞香珠将门扇打开,笑道:“阿爹不必进去了,麓儿她行的。”
虞大郎笑道:“那便好,你快快去见张姑娘罢,我瞧她好似挺急的。”
常来铺子里,爹娘都熟悉的便是张家的姑娘了。张姑娘急着寻她作甚?
虞香珠走出去,只见张姑娘坐着,秋花候在一旁。
“张姑娘来了。”虞香珠笑吟吟的和张淑婉打招呼。
张淑婉看向她,却不是一脸的焦急,而是一脸的为难:“虞姑娘,有一事,我,我不省得如何与你讲……”
实在太难为情了!
虞香珠盈盈道:“张姑娘与我之间的情谊,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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