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丽生了个女儿。
尚未足月就诞下来的女儿,本来就瘦弱得像只猫儿。如今养了两个月,虽然长了点肉,但实在比不得足月的孩子肥嘟嘟的。
钟大娘见了就生气,又冲着牡丹姑娘住的房屋咒骂了几句。
那日起了冲突,钟丽急产,牡丹姑娘本来要偷偷的溜走,却被钟大娘擒住,搜尽了她身上的银钱和路引,并恶狠狠道:“若是我女儿外孙女活不了,你也不能活。”
钟大娘凶神恶煞的,牡丹姑娘生生被吓得不敢作声。事到如今,她只盼着钟源速速跑船回来,证明她的手镯是他自愿给的。既然是他自愿给的,又不是她偷的抢的,钟大娘为什么日日要逮着她骂个不停,还不许她回解州。
倒是梁四婆,过来了一趟,看了一眼那只手镯,只叹了一句:“作孽呀!”
她原以为,这手镯便是给不了香珠儿,那给一位良家姑娘,那也是好的。
可谁成想,钟源竟将钟家传家宝给了一个青楼姑娘。
钟家人和牡丹姑娘,都盼着钟源速速回来。
盼来盼去,钟源没回来,祝家嫁到解州的大姑娘祝清倒是回来了。
钟大娘是在去鱼市买鱼的路上碰到祝清的。
祝清挎了个篮子,走着路上,瘦了许多,钟大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阿清?”
祝清朝她笑了笑:“钟大娘。”
钟大娘问:“阿清,你这是回来省亲?”
祝清摇摇头:“不,我回来长住。”
回来长住?钟大娘眼睛都瞪大了。祝清这是什么意思?
祝清倒是干干脆脆:“钟大娘,我和离了。”
钟大娘吃了一惊。祝清这才嫁了多久,就和离了?
她想知道得更多,但又不好意思问,最后还是目送着祝清离去了。
不过没事,过不了多久,祝清为什么回来,很快就会传遍整条喜鹊街。
钟大娘正要回去,忽然瞧见前面聚了好几个妇人,交头接耳的,分明是在长舌别人。
钟大娘精神一振,悄悄的走过去。
马家的说:“……她呀,整日光会说别人家的事,轮到她家的丑事,倒是不说了。”
“是啊,自家姑娘与人通奸,缺了大德,这才生下那个不足月的外孙女。”
钟大娘一听就炸了,立即破口大骂:“哪个缺德的造的谣?敢不敢与我当面对质!”
那几个妇人见是正主来了,赶紧要作鸟兽散。
钟大娘腿脚麻利,立即揪住了马家嫂子:“定然是你这个长舌妇!”
马家嫂子大力挣脱她:“是事实还不许别人说?”
“什么事实,我女儿没有与人通奸!你再胡说,我便要揪了你去报官!”钟大娘快要气死了。
马家嫂子跺着脚:“喜鹊街上哪个人不省得你女儿与别人通奸,你若是要报官,便将喜鹊街上的人都抓去!”
钟大娘气得心口突突的跳,脑袋发晕,她捂着胸口,只觉自己要倒下。
马家嫂子趁机要逃走,却被人拦住了路:“马嫂子。”
马家嫂子定睛一看,是虞香珠。
虞香珠脸上看不出喜怒:“马嫂子,可不能胡说。”
最近虞香珠风头可是正盛,前些日子得了胡知州嘉奖,虽嫁去了陆家,却正巧赶上陆家分户别住,她的丈夫陆怀熙住进了虞家,说算是入赘。
那陆怀熙一来,就在虞家铺子附近又置办了一家铺子,还置办了马车,还有小厮护院,如今虞家可算是喜鹊街上人人羡慕的大户了。
马家嫂子有些讪讪:“我也没胡说,只是大家都说……”
虞香珠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马家嫂子改了口:“我以后不说了。”
她说完之后,窥了个空,急忙逃走了。
钟大娘捂着胸口:“香珠儿,我胸口闷得厉害……”
虞香珠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拔了塞子放在钟大娘鼻下:“大娘,赶紧闻闻。”
钟大娘依言,深深的吸了几口,才觉着方才闷得透不过气的胸口舒坦了一些。
“谢谢你,香珠儿。”钟大娘这回倒是真情实意的道谢。
“大娘不必客气。”虞香珠道,“不过大娘还是得去医馆诊脉。”
“诶,我没事了,就不去了。家里如今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
虞香珠想了想:“大娘,我帮你将东西拿回家,你去看医工罢。”
虞香珠此前去看过几次钟丽的,不过钟丽的女儿瘦弱得跟猫似的,虞香珠又没有经验,还没有抱过孩子。不过帮着钟丽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如此也好。钟大娘正要应下,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驾车的人喊道:“阿娘,香珠儿!”
虞香珠与钟大娘齐齐看去,只瞧见晒得极黑的钟源坐在车辕上,朝她们绽开灿烂的笑容。
钟源,终于回来了!
“阿源!”钟大娘眼睛一热,忽然就流出眼泪来。
钟家的顶梁柱终于回来了,她看这喜鹊街上,还有何人敢欺负她!
钟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两个同样晒得很黑的年轻男子。一个叫张四郎,一个叫陈五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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