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珠回家之后,将堂姑祖母家的事情与阿爹阿娘说了。
阿娘愕然:“原来十年前,姑母家竟遭此大难。那孩子如今在哪里,我们去看看他。”
“他怕是不愿意见到我们。”虞香珠说,“当务之急,是将表叔的遗体从司理院里领出来,妥当安置了。”
姚三娘叹道:“表弟也是个可怜之人。将来等那孩子好了,就将他葬在你外祖父身边罢。”
一家三口商定完毕,拿了钱,一起去棺材铺买了口木料不错的棺材,将叶大郎的遗体领了出来,再拉到义庄里妥善放置。
弄完这些,已经是日薄西山,虞大郎驾着牛车回到喜鹊街时,暮色苍茫中,看到钟丽挺着个大肚子正在路边徘徊。见到他们,钟丽冲上来,急切地问虞香珠:“阿真呢?你将阿真弄哪里去了?司理院的人说他挨了二十杖责,你怎么见死不救?”
虞香珠蹙眉,看着满脸焦色的钟丽:“我猜他应该在茱萸街附近,你去寻他吧。”
虞香珠并未对爹娘说起钟丽的事情。
钟丽将信将疑急匆匆的走了,姚三娘满脸疑惑:“钟丽也认识阿真?”
“在胡家屯时,阿真曾对她施以援手。”虞香珠道,“许是对阿真十分感激吧。”
回到家中,魏麓儿已经炊好晚饭,一家人匆匆吃了,姚三娘催促女儿:“香珠儿,让你阿爹驾车送你回去罢。”
“好。”虞香珠应下,钻进自己婚前住的厢房,从衣柜深处摸出外祖父留给自己的长匣子。
她用一块不显眼的布裹了,又到外面柜台拿了好几瓶润肤脂,这才上车。
一路上行人匆匆,虞大郎也没和女儿多说话,将女儿送到陆家牌坊前,看着女儿走了进去,这才调头回去还车。
虞香珠走了一段路,才到房屋密集的地方,有人从后面悄悄的喊她:“怀熙家的,怀熙家的。”
是小吴叔母。
虞香珠张望四周,与小吴叔母躲进角落处:“小吴叔母。”
小吴叔母声音低低:“今日我女儿阿雅到纺织房帮忙,她说,纺织房在做极为厚重的冬衣!往年纺织房是过了霜降才开始不紧不慢的做冬衣,如今还没到端午呢,竟开始做冬衣了!而且那冬衣做得可厚,又宽大,料子也好,都是男人款式。”
“好,我省得了。”虞香珠从袋子里摸出两瓶润肤脂,“这两瓶润肤脂,小吴叔母只管拿回去用。”
“诶,你这孩子,还怪有心的呢。”小吴叔母笑道,“我原来想着,得空了出去到你娘家铺子去买的。”
“小吴叔母喜欢,平时做事又辛苦,这两瓶润肤脂,小吴叔母只管收下。”
“好好好,那我便收下了。”小吴叔母拿了润肤脂,又压低了声音道,“他们近来,收敛了一些,吃独食的次数少了。”
虞香珠莞尔:“小吴叔母辛苦。”
小吴叔母也笑,趁着夜色,悄悄的走了。
回到自家房子外,海妈妈迎上来:“少奶奶可用过饭了?”
“海妈妈,我用过了。”虞香珠笑道,“阿娘今日可好?”
张氏从屋中出来,招着虞香珠:“好孩子快过来。”
张氏拉着儿媳进了起居室,一脸的肃然道:“不省得县主和家主吹了什么风,方才家主差人过来说,明日你与玉容,还有其他年轻些的媳妇,都得到梅园里学习规矩。”
县主还真是死心不改。
张氏自是争辩了的,说自己也可以教儿媳规矩。但过来传话的是陆承杰,陆承杰只冷笑道:“嫂嫂这是想不遵从家主的命令?”
陆怀熙还没回来。
虞香珠坐在灯下,将外祖父留给她的长匣子打开。
长匣子里装的东西她很熟悉,是外祖父研制香料时写的手札,还有外祖父记录她从出生时到渐渐长大的一些趣事。直到他逝世前一日,外祖父还写了一事:今,香珠儿指出养疗香方子的不足,吾心甚慰。
外祖父是一个很宽厚的人,对于外孙女指出自己方子的不足,是觉得心甚慰,而不是勃然大怒,质疑黄口小儿。
这样的外祖父,又怎么会是那阿真口中的窃取方子的人?
虞香珠轻轻抚着外祖父写的手札,思绪万千。
外面传来陆怀熙回来的动静,她正要将手札收起来,忽然从手札里掉下一张薄薄的信纸来。
虞香珠将信纸拾起来,却是瞧见上面写着数行字。
陆怀熙进得门,虞香珠迎过去,还没靠近便瞧见陆怀熙的衣袖被钩破了一块。
“这是怎么了?”
陆怀熙忙了一日,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衣袖给钩破了。
他抬手看了看,笑道:“今日为夫骑了一匹烈马,许是在上马时,不小心是被钩破了。”
“烈马?”虞香珠挑眉,去查陆怀熙的手。幸好,只是衣袖被钩破了,并没有伤着。
陆怀熙并不打算瞒着虞香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毫无遗漏地说给虞香珠听。
“练兵场?”当陆怀熙说出自己的怀疑时,虞香珠也是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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