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盛荣堂出来,赵玉容看向虞香珠的目光有些幽怨。
不是说好要来告县主的状的吗?怎么到最后吃亏的是她呢?
虞香珠仿佛不知道赵玉容在幽怨地看着她,一路上走得目不斜视。
赵玉容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你带了多少缗的银钱来?”
虞香珠十分坦然地看着赵玉容:“不多,也就八十八缗钱。”
八十八缗!赵玉容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他们要拿走一半嫁妆的钱?”
“当然呀。我家夫君早就告诉过我,不要陪嫁太多的东西过来。难不成陆怀意没有告诉你吗?”
当然没有!
赵玉容气得直绞帕子。幸好当初她就特意只陪了三百缗的钱过来,还有银饼一斤,虽然她觉得不多,但要被不相干的人拿走一半,她还是心疼死了。
还有一个,她四个陪嫁丫鬟,派谁去干活都觉得难受极了。
她的丫鬟是服侍她的,又不是替陆家干活的!
赵玉容是越想越气闷。
“虞嫂嫂可真是有意思,若不是在家干惯了苦活,来到陆家还想着干活罢?”赵玉容这口气咽不下,开始攻击虞香珠。
虞香珠点点头:“身为陆家妇,自然要干活的。”
“虞嫂嫂不是家中独女吗?家中铺子不用照料?”
“我阿爹还年轻,家中又有徒弟,只要不是特别的生意,他们都能应付。”虞香珠还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赵玉容越发气闷。
她也是不必操心外面的生意,可被陆家人算计嫁妆,她这口气就咽不下。
原来想着虞香珠与她一样可怜,但虞香珠看着竟一副怡然自得、如鱼得水的样子。
赵玉容眼珠转了转,想出一个主意:“虞嫂嫂这般喜欢干活,不如替我家去?”
虞香珠眨眨眼:“好呀!”
“既如此,那便说定了!”赵玉容总算没有那么郁闷了。
但派哪一个丫鬟去,仍旧让她不能下决断。
二人走了一半路,从巷道尽头走出一人。他目光温和、笑意盈盈地看着虞香珠:“香珠儿,我来接你了。”
是陆怀熙。
赵玉容撇撇嘴:“怀熙表哥,你是没有看到我吗?”
“自然看到了。”陆怀熙说,“赵弟妹,以后在陆家,还须称我一声堂伯哥。”
堂伯哥便堂伯哥。赵玉容睨了一眼虞香珠容光焕发的脸,道:“堂嫂嫂与堂伯哥,可还真是恩爱。”
虞香珠笑道:“赵弟妹与堂弟,应该亦是很恩爱吧。不然今日,赵弟妹也不能顺利从梅园脱身。”
自己是不喜欢陆怀意,但却是不能与虞香珠道的。
便是二人打得要死要活,那在外人面前,也要装恩爱。
赵玉容满脸笑容:“怀意对我呀,自然是极为紧张的。”
陆怀熙伸手,牵了虞香珠的,朝赵玉容点点头:“赵弟妹,我们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看着二人远去,赵玉容心道,她这表哥,对她可真是心硬。不过不打紧,便是连她亲生的阿兄对她也是不好,除了沈郎,她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人。
不就是区区一个陆家吗?她就不信,陆家还能将她拿捏了。
却说陆怀熙牵着虞香珠的手,慢慢的走在陆家里。
陆家虽破落,但占地是真广阔。
除了密密麻麻的房屋外,还有田野和无数的巷道。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型村落。
昨日因为喜事而挂的红灯笼,正被族人取下来收好。应是留着下一回用。
陆怀熙声音低低:“你果真那样打算?”
“自然。”虞香珠十分认真,“既然嫁给你了,自然要为你分忧。”
“其实真不用如此。”陆怀熙道,“我追查了这么久,已经有眉目了。我不想你以身涉险。”
那些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可我也担心你呀。”虞香珠止步,凝眸看向他,“可能你不自觉,但有时候,你常常露出忧伤的神情来。”
她微微踮脚,伸手去抚他额间的一点细纹:“你看,你都有皱纹了。”
“咳咳咳,熙哥和嫂嫂,可真是恩爱。”忽一道声音传来。
是陆怀享。
陆怀熙护着虞香珠,看向陆怀享:“怀享今日挺闲的呢?”
陆怀享道:“熙哥省得的,我素来是闲人一个。自从这赏花会顺利结束之后,怀铭哥又尚得县主,我就毫无用武之地了。这不,昨儿你们成婚,我阿娘便不断地催促我,叫我尽快成亲。今儿我刚起来,她便塞给我几幅画像,叫我去相看呢。”
他说着看向虞香珠,笑道:“自从改了陆家妇不能出陆家大门的规矩,这愿意嫁进陆家的姑娘都多了起来。说起来,还得感谢几位嫂嫂呢。”
虞香珠笑道:“堂弟不必客气。”
“不过嫂嫂,今儿我可得将怀熙哥借去。”陆怀享脸色微红,“怀熙哥得陪我去相看。嫂嫂请放心,我们决不会在外面多留。”
“只管借去。”虞香珠笑道,“不过得安然无恙的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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