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和崔向东,都以为沈家村为沛真阿姨和焦教授举办婚礼,就是为了报复米家。
更算是昭告天下——
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家嫡女沛真和米配国离婚了,从此再也不是米沈氏,而是焦沈氏。
散播个消息而已,当然没必要兴师动众的,真为他们举办婚礼了。
还有就是,韦烈今早再次给崔向东打电话时,说的很清楚,让他傍晚之前赶到就行。
这年头的婚礼,都是早上举行的。
因此崔向东笃定,沛真阿姨邀请他过来,就是晚上在这儿喝个酒,说说话而已。
可是崔向东俩人看着——
这座据说也就是四百人的小村庄,到处都是彩旗飘飘,大红灯笼高高挂。空气内都弥漫着烟花爆竹的气息。
街上成群的孩子们跑来跑去,手里都拿着喜糖。
村口那些站街嚼舌头的老娘们,大姑娘小媳妇的,个个都穿着新衣,喜气洋洋的样子。
崔向东和听听傻愣半晌,慢慢地扭头,四目相对。
一起脱口叫道:“他们不会是,真举办婚礼吧?”
咣——
有金锣被敲响的声音,从村子里传来。
紧接着就是鞭炮声,好像开锅了那样,噼里啪啦的密集响起。
“啊,婚礼不会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吧?”
听听从车窗内弹出小脑袋,瞪大眼看向牌坊后的村子。
她的话音未落。
就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从车后传来:“呵呵,太阳还老高呢,邀请的客人们还没来全呢,婚礼当然不会开始。”
听听和崔向东一起回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六七十岁样子的老农,穿着灰色的汗衫,同颜色的大裤衩子,脚下穿着一双露在脚趾头的黑布鞋,手里拿着个烟袋锅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崔向东赶紧下车。
拿出了香烟递烟:“大爷,请问您几个事。”
“嗯,你问。”
大爷接过香烟,看了眼牌子,很珍惜的样子没舍得抽,夹在了耳朵上后,才开始打量起了崔向东:“后生,你谁啊?来咱们沈家村,干啥来了?”
“大爷,我姓崔。您可以叫我东子。”
崔向东客气的自我介绍后,又抬手指了指下车的听听,随口说:“我女朋友,听听。”
听听一听——
顿时笑颜如花,暗夸大狗贼还算有点良心,总算在陌生人面前,给了她一个名分,也不枉她疼了他那么久。
“哦,东子啊。”
大爷和听听相互点头,算是见礼后,问崔向东:“你问啥问题?”
“大爷。”
崔向东看着牌坊:“请问你们村,今天谁家有喜事?”
大爷回答:“村长家。哎,村长那个不争气的小女儿,不是被人家给休了吗?幸亏有个瞎了眼的后生,觉得那个二手货是个宝。这才哭着喊着甚至跪着求着的,哪怕是倒插门,也得和那个二手货在一起。念在那个瞎眼后生,诚意十足的份上。咱们村才决定今天黄昏时,为他们举办婚礼。”
崔向东——
基本断定,就是沛真阿姨和大哥要举办婚礼了。
大哥还是个可怜的倒插门!
不过。
崔向东还是问:“大爷,知道那个瞎眼后生,叫什么名字不?”
“叫什么焦,焦伟?”
大爷想了想,又说:“也不知道是烧焦了的焦、伟大的伟。还是交配的交、尾巴的尾。反正,俺知道他的名字叫jiaowei。”
焦伟。
交尾。
大爷,您很有文化的样子啊。
崔向东讪笑了声,迅速和听听对望了眼,这下总算能确定,沈家村大张旗鼓的样子,就是在给大哥和沛真阿姨,举办婚礼了。
“大爷。”
听听轻晃着双马尾,不解的问:“既然是今天结婚,为什么是傍晚呢?”
“结婚结婚,就是在黄昏时分,结为秦晋之好。不在黄昏结婚,难道在早上吗?”
大爷淡淡地说:“别处,咱爷们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但在沈家村,无论是娶妻嫁女还是倒插门,就得按照祖宗习俗,黄昏时才会举办婚礼。唯有在黄昏结婚,才能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直接入洞房。然后,新郎用秤杆子挑开新娘的红盖头,夫妻俩人喝合卺酒。酒罢,被翻红浪,颠鸾倒凤。”
崔向东和听听——
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上了一堂传统文化课?
关键是这老头,好像很懂洞房流程的样子。
看来很怀念数十年前,他在意气风发时的那个洞房花烛夜啊。
“至于刚才的锣声,就是在镇街。”
大爷又给俩人解释:“所谓的镇街,就是有人举牌、有人提着灯笼,后面跟敲锣的人,围着村子转一圈。告诉全村的老少爷们,婚礼即将开始。”
哦。
原来如此。
崔向东和听听,一起点头。
“镇街,还有一层意思。”
大爷抬头看着沈家村的上空,轻声说:“这是在告诉沈家的老祖宗们!沈家,又添丁进口了。老祖宗们,请回来喝喜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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