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们无法再加固营地了。”部将苦着脸,向克瓦克瓦雷汇报道。
“我知道。”克瓦克瓦雷也是十分无奈,他知道易卜拉欣的速度很快,他的命令无法得到完全地执行,一天加固完营地是不现实的。但,不能因为做不完就不做了,能加固一点是一点,若时间充裕,克瓦克瓦雷还想在营地里设点陷阱,待敌军冲入营地时杀伤敌军。
策马来到营地边缘视察,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营地外还有更多。这些尸体都属于步兵,大多是被强拉来的农民,他们战斗力没有保障,只能做辅助,运输辎重,扎营等活就是他们干的,这些倒霉的炮灰在收集材料和施工时碰上了高拉贝里率领的前锋,红头们随即屠戮了这些炮灰。
高拉贝里甚至还想冲入营地去,但从营地里前来支援的格鲁吉亚人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赶出来反击的弓箭手们给了红头们一些伤亡,高拉贝里只好撤退。
克瓦克瓦雷所看见的一片狼藉就是在刚刚形成的,若是来得早一些,说不定还能观察一下红头们是怎么作战的。
“把这些尸体扔出去,不要放在营地里。”克瓦克瓦雷指着那些农民的尸体,无情地说道。对于大部分封建贵族来说,贱民的死亡是无所谓的,在记载军队人数和伤亡时也不会被记进去。
就当炮灰们正要工作时,在了望塔上的弓箭手大喊一声:“他们来了!”
所有人为之一惊,借着地利观察起正在爬坡的红头大军,如同浪潮一般,刚被袭击过的炮灰们都被吓住了,纷纷往后涌,而后面的军人们要往前挤,一时间场面混乱,一些人嫌这些逃命的贱民碍事,甚至直接抽刀砍杀挡路的炮灰。
但易卜拉欣并不知道萨姆赫茨营地里的混乱,他只看见了站在栏杆和拒马后的弓箭手,见红头们来了,纷纷开始张弓搭箭,准备给来犯之敌喝一壶。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地段都有拒马保护,但那些通道很明显是给萨姆赫茨方的骑兵出入用的,有枪兵和剑盾兵守着,容易陷进去,被缠住就不太好了。
没有火药枪炮就是蛋疼。
于是易卜拉欣打算使用火油,虽然敌人做好了防火准备,但火油一沾,一燃,也是要防守方分出人手去灭火的。
而且,这人站的还挺密,为了阻挡骑兵冲击,萨姆赫茨方面也是不敢使用松散阵型减少箭矢带来的伤害。
易卜拉欣随即下令使用火油开路,数量不多的火油优先被用于破坏拒马,然后才是人。虽然萨姆赫茨军给栏杆,拒马和未完工的木墙做了防火处理,但涂在上面的泥浆已经干了,而事发突然,萨姆赫茨方面也来不及补水,这道处理算是失效了。
双方箭矢你来我往,虽然达不到遮天蔽日的程度,但数量也如同死水上的蚊子一样多,而被选作敢死队员的红头们顶着箭雨,一手拿盾,一手拎着火油罐,猫着腰往上爬坡,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被射倒在地,而火油罐也掉在地上,给尸体来了个当场火化。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有几段拒马燃起来了,一些红头手劲大些,也殃及到了后面的弓箭手,一时间,萨姆赫茨方飞出的箭矢少了一些。看到拒马在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萨姆赫茨的弓箭手士气下降了许多,虽然火焰也能阻挡对方骑兵的冲锋,但火焰终归会有燃尽的时候。
“楞什么?放箭!”姆扎查布挥动着少了一截的右臂,对着弓箭手大吼道。他对于这些土库曼人只有刻骨的仇恨,虽然不是同一波,但用骑枪捅死自己坐骑的,给自己肩膀上砍了一刀的,都确定无疑是戴着红帽的,至于他断掉的右臂,虽然不知道是哪边的马踩的,但红头占得责任无疑是最大的。
一些弓箭手也从火灾中回过神来,只不过之前射的太猛,弓箭手们的手臂有些吃不消,射速慢了一些。
看着萨姆赫茨方的投射火力下降,易卜拉欣觉得这是个强攻的好时机,但尚未熄灭的火焰打消了所有人的幻想。
但,也不知道易卜拉欣是不是主的私生子,总之转机到了。
“雨……”一个红头摸了摸掉到自己脸上的水滴,有些惊讶地说道。
雨越下越大,火焰熄灭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事态发展至此,红头们高喊“这是主的庇佑!”“看啊,主在天上看着呢!”“这是主对圣战的褒奖!”“惩戒异教徒!”一些红头甚至都激动得要当场跪下感谢主提供的帮助。
姆扎查布也被天气的突然变化吓到了,手下的步兵也被吓到了——大晴天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了?
看着拦在自己和敌军面前的火焰越来越小,姆扎查布也越来越紧张,心脏在加速跳动,整支部队的士气也如同下坠的雨滴一般。
易卜拉欣并没有加入狂欢的队伍,他只是看着不断缩小的火苗,似乎只要再过一分钟,红头们就可以向敌人发动排山倒海般的冲锋。
而在远处,已经带着骑兵绕到侧后利用反斜面隐藏起来的柴霍罗和克瓦克瓦雷观察着战场局势,因为担心不可靠的征召步兵会提前跑路,于是克瓦克瓦雷打算修改作战方案。
原本克瓦克瓦雷打算等到步兵和红头们缠住之后骑兵再出击加入战局,但现在看来,这个吸铁石只能让骑兵来做了。
正当易卜拉欣要下令冲击面前步兵时,听到侧后方远处传来一阵号角声,然后数千骑兵越过山头,离开反斜面的掩护,朝着这边冲来。
为了应对冲击,易卜拉欣下令里敌人最近的古拉姆和格鲁吉亚骑兵立即转向迎敌,留下了三个团的红头,易卜拉欣打算先歼灭这些骑兵。
而姆扎查布则十分纠结,若是出击,自己手下这些征召来的什么质量他也知道,若是离开了工事掩护而去野地上追击敌军,还是骑兵,到时候再野地上用什么阵都不好使,密集了有箭雨,散开了又有骑兵冲击,到时间这些征召步兵被击溃,那边的骑兵也独木难支,到时候战役就失败了。
但自己不出击吧,那骑兵就是独木难支,先被击败,然后自己再被慢慢料理,最后还是个输。而且还会因为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被冠上带孝子等雅称。
这波置换操作可以算是整场战役的一大败笔了,若是骑兵不先出击,则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两难之境地。想着,姆扎查布就已经将责任全部归咎于克瓦克瓦雷和柴霍罗两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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