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灵树仿若整座宫殿的根基,灵树被移走,宫殿立刻出现崩溃。
直至此刻,三人才意识到,整座宫殿竟然都是幻景!
秦桑几乎是在宫殿崩溃的瞬间大声喝止,可惜已经无力回天。
崩溃最快的地方正是正殿,殿门散发出的波纹如同水面激起的涟漪,骤然扩散。
秦桑脊背雷霆乍现,但不等他唤出青鸾凤翼,波纹便已经蔓延而至,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将秦桑吞没。
另一座正殿出现同样的景象,在千钧一发之际,伯贤真人也是大惊失色,用力一抖手腕,手腕上的金环镪然有声。
清澹元君的手腕上也戴有一个玉环,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件宝物绽放出金玉之芒,彼此之间好像存在关联,光芒相互呼应,中间凭空出现一道纤细的丝线,将两人相连。
这时的清澹元君也意识到不对劲,皓腕上的玉环剧烈震动。
丝线猛然收紧,伯贤真人被一股巨力拖曳着,强行从波纹中挣脱,惊魂未定,眼神中难掩惊慌,眼睁睁看着另一侧被波纹吞噬的秦桑。
但他们的处境也不比秦桑好多少,这是整座宫殿的崩溃,不仅仅是正殿,波纹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蔓延而出。
最后一刻,秦桑看到的是飞速后退的二人被波纹包围,逼入绝境的场景。
‘呼!’
震耳欲聋的风声在耳畔呼啸。
秦桑如同身陷飓风中无助的鸟儿,仓促之下,匆忙施展宝物和神通护身,同时凤翼猛烈扇动,雷芒频频闪现,勉强稳住身形,但仍被裹挟着摔向地面。
‘咔嚓!’
脚下传来脆响。
秦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地面,脚踏实地。
“声音不对……”
局势不明,秦桑没有贸然探出神识,不过天目蝶及时传来了意念。
秦桑的脸色顿时变了。
在他脚下的竟是一具白骨,声音来自他被踩断的肋骨,白骨腐朽,当场被秦桑踩成数段。
最可怕的是,白骨不止一具。
在他和天目蝶的视野之内,地面铺满了白惨惨的尸骨。
白骨之间没有缝隙,层层白骨堆积起来,不计其数,不知有多厚。
纵然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些白骨也白的刺目,令人心底生出阵阵凉意。
难以想象,这里发生过何等惨烈的屠杀。
秦桑还注意到,此地的白骨不只人形,还有各种兽骨,但以他看到的这片区域,人形白骨能占到半数以上。
“人族和妖族厮杀的战场吗?”
想起种种关于具山治治坛的传闻,秦桑心中浮出一种猜测。
还有一种可能,眼前的一切和宫殿一样,是另一重无法被识破的幻景。
在累累白骨之间长出一株株花草。
花草长势喜人,尤为茁壮,仿佛白骨堆积而成的土地无比肥沃,为花草提供了充足的养分。
每一株花草都堪比大树一般粗壮,秦桑落在地面,能够看到花草的根部和叶片,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难道是……
想到一种可能,秦桑心中一紧,飞向上空,等他穿过草叶,来到上方,见到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地之上,白骨遍地。
一株株灵花生长在白骨之间,灵花怒放,艳丽非凡,浓郁的花香带有一种奇异的芬芳,香气浓郁至极,充斥这方天地。
此情此景,令秦桑立刻想起从团雾中看到的花田。
团雾里的花田肯定和此地有关,只不过,他们认为的土壤其实是白骨。
另外,此地灵花较为稀疏,一片白骨地只能供养一株,不像团雾花田那么密集,但远比团雾花田里的灵花高大。
仿佛是截取了白骨花田的一片区域,透射进团雾,难免发生扭曲,和真实存在区别。
接下来的变化证实了秦桑的猜测。
一株株灵花不断摇摆,自花蕊中喷出蕊丝和花粉,白骨花田上空飘荡起一个个花茧。
花茧轻盈,比正常人大一圈。
接着,一幕幕奇诡的景象在秦桑面前重演,花茧裂开,里面的花灵抱膝坐起。
花灵无论男女,皆容貌娇美,身上只穿着仿佛花粉编织的轻纱,身形曼妙,气质天成,若天宫仙婢。
只是,花灵此刻不是望天,也没有起舞,而是齐刷刷看向秦桑,白骨花田里唯一的异类!
无论多远,无论哪个方向,所有花灵均注视秦桑,僵硬地扭转脑袋,有些身体甚至出现诡异的扭曲。
它们的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没有喜乐哀伤。
秦桑头皮发麻,他感觉到了,花灵空洞的眼眶里有着深深的怨气。
是了,吞噬白骨和尸气长成的花灵,岂能没有怨气。
在这种地方诞生的花灵必是邪灵!
渐渐地,花灵眼中的怨气越来越浓,滔天的怨气汇聚到秦桑一人身上,带来刺骨寒意。
“不好!”
之前隔着团雾,秦桑就对花灵极为忌惮,此刻落入花田,心神更加紧张。
他视线急扫,没有发现清澹元君和伯贤山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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