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缪走后,留下岷述和众族老面面相觑。
将朱厌族派来的尊使晾在外面十天,他们以前想都没敢想过。元缪负气而去,对一个小族而言,无异于天崩地裂。
自从岷倬突破后,在族中威望无人能及,无人敢于质疑。而且岷倬之前向亲近之人透露过口风,他们背后也有神秘势力支持。
他们只是不愿接受上族调停,不是直接和上族作对,还有转圜的余地。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能选择相信族长,用这些理由来安慰自己。
许久,众人忧心忡忡地返回圣湖。
岷述独自来到湖心祖殿,在殿外恭声道:“父亲,上族尊使已经走了。”
殿内死寂,岷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欲言又止,最后道:“尊使走时只留下一句话,让我们好自为之。”
祖殿内。
岷倬并未修炼,他盘膝坐在先祖牌位的下方,微弱的烛火映照半边脸孔。
他凝视先祖牌位,对于他和整个长右族,这都是一次至关重要的选择。一旦输了,长右族可能几千几万年无法翻身,虽然香火不会断绝,他自己却难有好下场。
这是一场豪赌,不知先祖有灵,怎么看待这次的选择。
做出这种选择,有他本心驱使的成分。但是,如此决绝非他所愿,可惜上了贼船就很难下来了。
前段时间,那位神秘的存在又传来一些命令,知晓部分内情后,岷倬明白自己彻底无法脱身了,立刻压下别样心思,但同时也有了顶撞朱厌族的底气。
岷述的声音传进来,岷倬充耳不闻。
静谧的大殿里,地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曳,轻飘飘仿佛无根浮萍。
……
元缪离开圣沐原,径直返回炎岛。
见元缪独自回归,秦桑和思渌便能猜出几分,迎上前去,“不知岷倬族长是何态度?”
“哼!”
元缪神情不悦,“老夫没能见到他!”
秦桑和思渌都诧异非常,元缪竟被岷倬拒之门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元缪怒气未消,“休说什么误会!岷倬那厮分明是不愿接受老夫调停。只要当面分说清楚,老夫也不会强压于他,偏偏用这种手段,令人恼火!”
思渌宽慰道:“许是岷倬认为,当面驳回道友,脸面上许不好看,不如干脆找个理由,避而不见。却是小看了道友的心胸。”
元缪叹道:“你们之间的仇怨看来是无法化解了,长右族一意孤行,但有上古盟约在前,老夫却不能真的放手不管,免得发生灭族惨剧……”
秦桑苦笑道:“此战恐非秦某能左右的,我方高手仅寥寥几人,外无援应,而岷倬帮手众多,底气十足,当是敌攻我守之势,秦某只求自保。”
“道友之前想必还有保留,以道友的实力,能胜过道友的皆是顶尖强者,他们深居简出,大多正在闭关,筹备员峤海市之行,长右族应该还请不动他们。不过,老夫没想到岷倬族长能邀来这么多帮手,交游如此广阔……”
元缪眉头蹙起,明白这里只有秦桑一方,谈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元缪辞行道:“老夫欲去雍和族一趟,会一会宰真族长,二位后会有期。”
“道友慢走。”
秦桑和思渌拱手相送。
元缪四处奔波,未必能取得好的成果,但由他搅动浑水,便能继续拖延时间,是秦桑乐于见到的。
送走元缪,秦桑陷入沉思。
岷倬的态度很值得玩味。
在沧浪海对峙之时,岷倬离开前的那番话,明显有讲和的意思,现在却态度大变,如此决绝。
态度大变的原因是什么,长右族在这段时间又发生过什么变故?
变故不外乎来自外部和内部两种。
如果是外部,岷倬可能找到了实力更强的帮手,也可能是受到别人逼迫,还有别的势力在窥视风暴界!
秦桑自思,进入雾海后,他行事谨小慎微,没做过出格之举,身边的变数只有思渌。
按照常理,思渌的身份应该不会这么快泄漏。
之前暴露出来的两头伴兽,那头赤羽妖鸟名唤羽烈鸟,由于这种伴兽遁术不俗且战力不弱,非常全能,在司幽族很受欢迎。
羽烈鸟有机会蜕变成羽烈王鸟,区别是司幽王侯能够得到更纯净的羽烈鸟精血,而平民得到的精血力量驳杂,伴兽实力弱,蜕变的机会也小。
白貂名为空灵貂,是一种极为珍稀的伴兽,但和一种常见伴兽霜貂非常相似,甚至大部分神通都是相通的。
羽烈鸟和霜貂是司幽族最寻常的伴兽组合之一,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直接联系到思渌身上。
除非司幽族早已在朱厌族埋下眼线,此时出现一位来历不明的司幽族高手,定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由于思渌身边有自己这个陌生的妖族护卫,且夏常侍下落不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暗中驱使长右族进行试探,是符合情理的。
可奇怪的是,如果仅仅为了试探,对方为何不派一名高手前来,凭岷倬、宰真之流的实力,能试探出什么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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