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放下玉简,迟疑道:“战场之上,有大真人和妖王争锋,只怕晚辈无有用武之地……”
左真人笑了笑,“若大真人和妖王能完全左右战局,直接捉对厮杀便是,何须这么大张旗鼓?况且,战场之外亦有明里暗里的交锋,不便出动大真人,除了那些自斩修为的妖王,想来妖侯之中,罕有道友的对手……道友也不用担心遭遇妖王,它们定会闭关,全力恢复修为,否则便是因小失大!”
很显然,左真人等人亦是如此,所以才这么器重秦桑。
在左真人看来,秦桑强大的不仅是灵木之躯,还有和灵幽王不相上下的遁术,只要不遭遇妖王,便能来去自如。
这等人物,在战争时的作用极大,遍观道庭两院也屈指可数。
顿了一下,左真人看着沉思中的秦桑,又道:“道友是否担心非我道门嫡传,会在道庭受到排挤?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正值多事之秋,谁敢嫉贤妒能,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和道庭作对,和左某人作对!”
左真人双目微瞪,一拍桌案。
事实上,秦桑对此并不担心,左真人亲自出面举荐便表明了态度。
自己背后有大真人,还是一位道庭自斩修为的功臣,就算有人生出异样心思,也要好好衡量衡量。
在战场上浑水摸鱼,攫取好处,也在秦桑计划之内。
不过,不是现在。
“前辈厚爱,晚辈受宠若惊。”
秦桑起身,先施了一礼,继续道,“实不相瞒,晚辈和灵幽王一战,险象环生,却也福祸相依,在生死之间反而灵台清明,有所明悟,后又得到前辈指点,大受启发,如今迫不及待想要闭关,消化所得。”
此言非虚。
一年来,秦桑体悟自身,只觉前路一片开阔,治坛恶战对修行帮助极大,有种预感,自己唯一欠缺的可能只是积累了。
左真人了然,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道友便以修行为重,日后才能更好为道庭效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战火亦不会立刻点燃。”
想了想,秦桑决定探一探左真人的口风,“依前辈之见,现在这种相持的局面,还能维持多久?”
“哼!若非贫道实力不足,恨不得现在打上大圣府!那些妖魔看似气焰嚣张,实则在虚张声势罢了,鬼方国一直暗中收缩兵力,意图避而不战。”
左真人面露愠怒之色,拍案而起,“抢了宝物还想做缩头乌龟,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鬼方国究竟抢走了什么,秦桑并不清楚,听左真人的语气,道庭好像吃了个不小的亏。
“既然道友心意已决,贫道也不强求,道友先将这枚令牌收下,日后有了决断,便携此令来找贫道,贫道会一直在治坛修行,”左真人递出一枚金令。
令牌上刻有一个‘左’字。
秦桑道了声谢,双手接过令牌,见左真人已有送客之意,躬身告退。
走出金殿,回到平台,见那位金甲守卫正在这里等他。
二人共乘云气,原路回返。
走出白石治治坛,秦桑转回身看了一眼,便融入熙熙攘攘的街道。
心中思索着方才的对答,应无纰漏。
此行堪称收获颇丰,自己和道庭的关系再进一步,抓住左真人这个靠山,以后行事便能方便许多。
许是左真人在背后运作,秦桑用斩杀灵幽王的功劳交换炼虚修行机要,竟还有剩,但他不打算现在用掉。
穿街过巷,步入仙城内的一座青山。
熟悉的庭院景象映入眼帘,正是顾大师府邸。秦桑脑海闪过那封书信,轻轻触动门上禁制。
“谁呀?”
“呀!是前辈回来了!”
庭院后面传来欢快的笑声,接着便见两道青光掠到门前,现出两名身穿海青的清丽少女,笑吟吟看着秦桑,满脸欣喜。
“是风儿和烟儿?”
秦桑看着两名少女,五官有些熟悉,是上次见过的两名道童。
上次来时,她们还是六七岁的小道童,粉雕玉琢,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她们的年岁当然不止如此,在顾府修行鲜有机会外出,未经世事,依旧天真烂漫。
“嗯!”
“嗯!”
二女小鸡啄米般点头,不经通传便打开禁制,烟儿小声道:“师父正在炼器呢。”
秦桑莞尔,当初一年多的相处,她们现在还记得自己,估计是见面礼还在发挥威力。
被二女簇拥着,秦桑熟门熟路向客堂走去,耳边叽叽喳喳。
童年的记忆对秦桑印象极好,二女起初也有些忐忑,见秦桑的态度一如往昔,便全然没有了面对其他客人的拘谨。
她们听顾大师说过秦桑来自具山治,而她们最远只去过白石治的其他靖坛,对外界充满向往,对鬼方国的妖魔又是好奇又是惧怕。
二女手脚麻利,分工明确,秦桑坐下便有香茗奉上,然后一左一右坐在秦桑两侧,双肘支在桌面上,两手托腮,亮晶晶的眼睛望着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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