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轿很快来到乾清门前,一群大臣站在门前小声低语讨论皇帝的病情,段云舟和杨统领也在里面。
宁晚桥下了轿后,太监便进御书房里去禀报。
段云舟借她等待的时机,过来向她行礼:“下官请太子妃借一步说话。”
于是两个人来到隔着人群十多步远的地方。
“方才下官已经进去看过皇上,皇上确实还有呼吸。太子妃尽管安心替皇上诊治,下官一定会尽所能保护太子妃出宫。”
宁晚桥点了点头,这时陈国公和其他臣子们便又过来请求她。
“求太子妃一定要治好皇上啊。”
“求太子妃一定要治好皇上啊!”
“诸位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个节骨眼上,就是豁出性命,宁晚桥也得把皇帝救醒。
太监出来,尖着嗓子道:“请太子妃进殿。”
宁晚桥跟随太监进入,看到珠帘后面站着翁贵妃和阮穆隐母子两个。
阮穆隐垂首伤心地跪在床前,翁贵妃则坐在床边,呜呜咽咽地哭泣,手帕时不时擦一擦眼角的泪。
宁晚桥先问道:“娘娘已经恢复封号了?”
翁贵妃这才察觉到她来似的,抽噎着道:“原来是太子妃来了。皇上知道本宫冤枉,就命人放了本宫出来。今天皇子们入宫来告别,皇上知道我们母子日后很难再见上一面,特意允了本宫一同过来,谁知,谁知…”
“呜呜呜呜…”翁贵妃大哭起来,后面的话竟是说不出来了。
要说起来,翁贵妃比荣皇后要会撒娇,也能隐忍,更会演戏。
阮穆隐道:“太子妃别耽误时间,赶紧替父皇诊治,看看父皇是什么情况?”
宁晚桥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皇帝,面色苍白,嘴唇白中带黑,印堂也发黑,一看就知道中毒。
她问旁边的御医:“不知大人诊出什么问题来?”
御医忙道:“回太子妃,下官认为,皇上是中毒所引起昏迷不醒,如今只能靠最日常的解毒药丸吊命。”
如今内殿里,只有他们四人,再加上躺在床上的皇帝。
宁晚桥敢确定,这个御医是翁贵妃的人。
“李公公呢?”宁晚桥语气无波无澜道,“我得问问李公公皇上中毒前的情况。”
翁贵妃忽然气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合伙一起毒害陛下,本宫已经让人把他送到掖庭狱去审问了。”
宁晚桥诧异道:“娘娘已经查出李公公下毒的证据了?”
翁贵妃手帕擦着泪水:“当时皇上坐在大案前,本宫就坐在左下手,王爷跪在前面听他父皇教诲。那老奴端了茶水进来,谁知皇上刚喝下去,便倒地不醒。平日皇上的吃食,都是专人尝试后再送进来。最后经手的便是他。”
宁晚桥道:“现在不管是不是李公公下的毒,我得照例问问皇上之前还吃了什么。”
翁贵妃挥了挥手,御医便端了皇上最后使用的茶杯过来,里面还有一点点清澈的黄绿色茶水。
宁晚桥闻了闻,闻不出什么来。
于是她给皇上把脉,确定皇上的毒能解。
但是因为被人强行服下了用来吊命的相冲的药物,所以就算她帮皇帝解毒了,皇帝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醒来。
快则半个月,慢则几个月甚至一两年。
翁贵妃见宁晚桥皱着眉,怕宁晚桥看出什么端倪来,急问:“如何?”
宁晚桥摇了摇头:“我看还是让人带李公公过来问一问,也好判断一些。”
宁晚桥也不等翁贵妃说,直接对外面道:“去掖庭狱把李公公带过来。”
有这么多官员在,如今没有撕破脸皮,杨统领自然不敢怠慢,让人去把李公公带了过来。
翁贵妃手帕擦眼泪的时候,一股得意闪过眼底。
不一会儿,李公公被带了过来。
他衣衫凌乱,白衣上粘着血渍,还是鲜红色的,整个人陷入昏迷,只剩一口气。
侍卫用冷水泼到李公公脸上,李公公这才迷蒙地睁开眼睛。
“李公公,皇上毒发之前,还吃过什么东西?”
李公公看到她站在眼前,刚张开嘴巴,只有喉咙里咿呀的声音,说不出话来。
宁晚桥这才注意到李公公的双唇血肉模糊,嘴里并没有看到舌头。
侍卫道:“他嘴巴太硬,不管狱卒们怎么用刑,都不肯说出主谋。”
宁晚桥怒问:“所以你们用铁烙把他的嘴巴和舌头烫在一起?”
翁贵妃却道:“这就是掖庭狱的审讯流程。所以宫里的人才不敢犯错。太子妃不必大惊小怪。”
宁晚桥道:“既然如此,让李公公写字吧。”
侍卫抬起李公公的双手,却是软绵绵的肉条,没有了骨头,像被剔了骨。
宁晚桥压着怒意问:“这又是什么刑法?”
“回太子妃,李公公嘴巴太硬,狱卒们用上了夹板。”
“夹板能把人骨头磨碎吗?”宁晚桥质问。不断深吸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翁贵妃道:“如今李公公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本宫看还是算了。”
李公公被带下去了,翁贵妃嘴角噙着浅笑,跟她斗,宁晚桥还是太嫩了。
宁晚桥走进内室去,打开皇上的眼皮,看了舌头,说道:“暂时诊不出皇上中了什么毒。不过可以开一些基本解毒的药方,让皇上吃着吊命用…”
她故作沉思了会,“再配合针灸头部,也许会有一些效果。”
翁贵妃泫然欲泣问:“皇上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好说。因为我不确定皇上中了什么毒,准确地说,这个毒我没有见过。”
闻言,翁贵妃心安了。
这是相师从苗疆带过来的毒药,从来没有出现过,宁晚桥自然不知道。
“针灸的时候我需要安静,还请娘娘、王爷先出去。”
“我们不妨碍太子妃便是。”翁贵妃道,“若是太子妃需要帮忙,本宫还可以递一些东西。”
宁晚桥强硬道:“不需要,还请娘娘和王爷先出去,跟大臣们一起在外面等着。”
翁贵妃道:“本宫是后宫之主,皇上的嫔妃。只要不发出声音,如何不能在一旁看了?”
“娘娘还是请出来吧。皇上让太子妃治疗烧伤时,也没有让娘娘在一旁伺候。”
外面的陈国公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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