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牵着手回到寝殿,坐在暖阁的榻上各自看书。
榻前的白纱轻扬,宁晚桥有时候靠在阮穆宁身上,有时候一个姿势麻了,又趴在床上,变换各种各样的姿势。
昏黄的灯光映衬着两个人的身影,时而纠缠,时而离开。
不过两刻钟,她来回换了七八个姿势,阮穆宁笑问:“我帮你揉一揉?”
“不用,我就是想动而已。”
宁晚桥又侧躺,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翻书。
“我真佩服太子的定力,一坐可以坐那么久。”
“嗯…”他沉吟,过了会道,“我定力有时候并不好。”
宁晚桥端量他,赞美道:“太子一个姿势坐了很久,没有动过啊。”
“也许一会儿你不会这么认为。”
“啊?”宁晚桥没反应过来,见他对外面的小太监道,“小贤子。”
不一会儿,几个小太监端了文房四宝,以及一个银鎏金累丝烧蓝妆匣进来。
宁晚桥疑惑地看他。
阮穆宁笑道:“你准备了上半场,自然我来准备下半场。”
端着妆匣的小太监先上前来,另外一个小太监打开妆匣,里面是一个紫光檀小方盒。
小方盒旁边放着一把绞刀,以及一张盖着凤凰图的精美纸张。
小太监拿出小方盒,打开盖子,是个三层的盒子。
阮穆宁道:“玉簪金钗绾青丝,一方木盒藏娇媚。”
宁晚桥并不是很懂这些礼节,不过听到他说的绾青丝,大概懂了,这是要结发。
看着暖阁内乌泱泱的人,她像踩在云朵上,说不出的飘然。
殿内弥散着袅袅的花香,缭绕迷蒙,让她想起他们成亲的当日。
那时候是真的在走流程,其实她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些。
准确地说,那时候她只是把阮穆宁当成合作的对象,并没有敞开自己的心,心底也没有把他当自己真正的丈夫。
所以,她也就不在乎阮穆宁给她的是什么。
或者说,阮穆宁给不给她,做不做这些事情,她都无所谓。
只要自己能在这段关系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就可以了。
但如今,他的贴心和珍视,叫她心中温暖。
“女子一朝许嫁,便以五色长缨束起头发。待洞房之夜,便由夫君亲脱妇之缨,是为结发。”
阮穆宁将她头上绾的金镶珠花蝠簪拔掉。
她的长发如缎,风中荡漾。
“那意味着,她的发髻,得由她的夫君放下。”
他把金镶珠花蝠簪放入方盒第三层,拿起旁边的绞刀,剪下自己的一缕发丝,放入方盒的第一层。
又把绞刀递给她,让她剪。
宁晚桥盈盈一笑,“太子帮我剪吧。”
阮穆宁抬手摸上她唇边的笑容,“盈盈桃花映水,皎容顾盼,情意切切。”
宁晚桥眉眼如画,眼中只有他,“那我日后多笑。”
宁晚桥说完这句话,阮穆宁已经剪了她的一缕发丝。
它们绾在一起,以示同心。
结完发,端着妆匣的小太监退后,拿着文房四宝的太监又上来,把它们摆在了榻上的小桌几上。
宁晚桥问:“这是要做什么?”
“写婚书。”
宁晚桥提醒他:“成亲当日,已经写过了。”
“这次我想与你一起写。”
“一起写?”
宁晚桥疑惑的时候,阮穆宁拉着她坐到他怀里,从后面抱住她,跟她一起握笔。
阮穆宁落笔的手力比她要大,带着她写。
“既为夫妻,一世为夫妻;既为珍,百世皆珍;既为盟,永世为盟;既相知,永世相知;既相守,长相守。此心可昭天地,此情誓不为二,挚爱此生唯一!”
他的字写得温柔缠绵,宁晚桥来回看了好几遍,把这几句话全背了下来。
端妆匣的小太监上来,阮穆宁把婚书放到了第二层。
自此,三层小方盒全放上了东西,宫女太监齐齐退下,文房四宝也撤了。
一下子,暖阁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四目相对,宁晚桥去握他的手。
阮穆宁的另一只手便抚摸上她的轮廓,唇落在她的耳垂,随即又温热细密的落在脸上、唇上。
宁晚桥仿佛要窒息般,呼吸紊急,心跳加快。
她耳边也传来阮穆宁紊乱的呼吸声。
他灼热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掌,烫得她难受。
在她嘤咛声出来前,他封住她的唇。
她明白了阮穆宁刚才的那句话,他的定力有时候并不好。
—
簪花宴举办的时候,宁晚桥当日要出宫去城外的药田。
药田的草药长势不错,这些有一半功劳是因为建了储水库,不至于要浇水的时候,没有水供应。
到学堂的时候,新来的学生们都在认真的学习,那些已经学有所成的,则去山上实践。
蒋许对每个新入学的学生,给她们上的第一节课,是‘独立地思考’。
宁晚桥当时也参与了设计这节课的内容。
她坐在后面听了半个时辰,觉得他不愧是秀才,虽然因为环境原因,让他墨守成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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