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妙手堂新药上架。
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姚正德和夏氏、郭童让大家排好队,准备售卖。
郭童拿着号码牌,一个一个地分发。
如今已经初秋了,早上虽然凉快,但是走多了,还是会让人出汗。
宁晚桥坐在后堂,秀茶站一旁服侍她,还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
宁晚桥在看这几个月的账本,低着头久了,有些累,低声道:“秀茶,帮我捏捏肩膀。”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宁晚桥又道:“秀茶,帮我捏捏肩膀。”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宁晚桥抬头看了眼秀茶,见她一直看着外面,还愣神了。
她顺着秀茶的方向看过去,见到郭童在给老太太们发牌,叮嘱着老太太若是排队久了,身体有异样,就及时告诉他们听,以免晕倒过去。
这时,一位穿着藏青水波纹绸缎刺绣圆领衫的五十岁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两名小厮,直接走进药堂里。
正在整理货架的姚正德,立即笑脸相迎上去,“李管家有什么吩咐?”
“今天你们妙手堂药丸上货,上回我们没有买成,这次特地来买。”
姚正德笑呵呵地伸手请他往后:“李管家,在那里排队。”
李管家面色愠怒:“怎的我们还要排队?”
姚正德赔笑:“都要排队的。”
郭童立即就发了一个号码牌给李管家。
李管家却没有伸手:“上回我们没有买成药,老夫人已经生气了。这回你要是敢再卖一瓶给我们,我们把你的店砸了。”
李管家以前也没这么大的胆子,但是,自从太夫人说他们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嚣张。
姚正德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而夏氏被吓得有些发抖,夫妻两个不想闹出事来,姚正德好声好气地说道:“李管家,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我们这里也是小本生意。”
“知道你们是小本生意,就好好把药卖给我们,别像上次一样,抠抠搜搜地,只卖一瓶给我们。”
李管家的话说完,带来的两位小厮,已经上去赶排队的人了。
小厮嚷道:“回去吧,回去吧,今天的药都卖完了,卖完了。“
排队的人小声地抱怨着。
“不是还没有开售吗?怎么就卖完了?”
“我刚拿到号码牌,掌柜的说巳时开售。这还没有到巳时,怎么就完了?”
“对啊,姚大夫这不是骗人吗?我们为了买你们家的药,大早上的就过来排队,早饭都没有吃呢。”
“就是啊,身为大夫,不能不讲信用啊。”
郭童见状,对着两个小厮怒道:“你们在做什么?妙手堂的药还没有上架,谁允许你们乱赶人的?”
他又转头对排队的人道,“这两个人不是妙手堂的人,今天拿到号码牌的,都能买到药,每人一份。没有拿到号码牌的,下次再来。”
两位小厮一听,这还怎么得了,便上去围住郭童,“你瞎说什么?今天这妙手堂的药,都是我们老夫人的。”
有人不满地问:“怎么就是你们老夫人的了?”
“对啊,你们老夫人是谁啊?怎么就是你们老夫人的了?”
小厮硬气十足:“我们是左金都御史大人家的,你们有什么不满?”
金都御史,那可是三品官,朝廷重臣。
刚才询问的几人,顿时闭嘴了。
其他的人,看见李管家一行人那么嚣张,本来怒火中烧了,顿时也偃旗息鼓。
“你们买那么多药回去,要做什么?”
一道铿锵有力,又有些威严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见问话的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姑娘,穿着很是素雅,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李管家刚想说话,这时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这就不用姑娘管了。”
一位穿着华贵,气色红润,双眼精明的老夫人,被一个嬷嬷搀扶过来。
宁晚桥不认识这位夫人:“恕晚辈眼拙,不知老夫人是?”
此时,她身后的一名丫鬟解释道:“我家老夫人是都察院左金都御史大人的母亲,杨淑人。”
左金都御史是正三品,他的生母依他封了诰命,便是淑人。
宁晚桥总觉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左金都御史,直到秀茶小声在她耳边说:“是夫人之前要小姐嫁过去当继室的左金都御史。”
夏氏不想宁晚桥沾上事,堆起笑脸,正要迎上去说话,杨氏觉得夏氏身份低微,根本没有理夏氏。反而问宁晚桥:“你是何人?”
“我是妙手堂的大掌柜。”
杨淑人理所当然道:“那正好,给你个面子,今日你就做主了,把这些药全卖给我们。”
宁晚桥差点被杨淑人的无耻气笑了:“那老夫人能不能说一说,您买那么多药做什么?或者给我一个,将这些药全部卖给你们的理由。”
“理由?哼!”杨淑人眼尾一挑,“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宁晚桥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请老夫人乖乖到后面排队,一人买一瓶。”
杨淑人闻言,阴阳怪气道:“姑娘,我看你年纪小,别不知天高地厚。”
宁晚桥脸色严肃:“我最后说一遍。若是老夫人没有给我个足够的理由。这药老夫人只能买一瓶。”
李管家和小厮就要上前理论,老夫人却是伸手一挡:“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明日啊,我敢保证,他们会乖乖上门道歉,双手把药奉上。”
这算是今年以来,宁晚桥听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她也不气了,甚至笑起来:“老夫人,那咱们就等明天吧?”
杨淑人看见宁晚桥的笑,只觉得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就会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了。
上了马车,杨淑人却是没有回家,而是让车夫拐弯去安武侯府。
康氏听到下人说杨淑人来了,头皮发麻,不想见杨淑人,又不得不让下人把杨淑人请进来。
杨淑人一进门,便摆着一张脸,不怒自威。
康氏脸上挂着笑:“杨淑人今天突然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
李管家把欠条往上一摊,上面写着借款两万两。
康氏脸色一白:“杨淑人,如今我手头拮据,能不能再多宽限几日。”
李管家语气倒是挺和善的:“夫人误会了,我们老夫人不是要夫人还钱,而是希望夫人遵守诺言,把姑娘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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