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去,那衣着穿戴,落水的是位夫人。
而推人的丫鬟和方才哭泣的丫鬟,已不知所踪,只有那落水的夫人在湖里挣扎,以及她被迷晕过去倒在地上的丫鬟。
锦标原先想快走过去,那里附近没有人,离这儿也有半盏茶的功夫,等他走到了再救人,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今日来的都是朝中重臣的夫人,也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杀害这位夫人,这可绝对是重罪。
敢在裴国公府的地盘谋杀重臣之妻,无疑就是跟裴国公府作对。
而裴国公府就是为了面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要查出真凶。
锦标只得使用轻功,快速飞过去,抓起水里的宁晚桥,提她到了亭子里。
被颠了好几下,宁晚桥忍不住呛咳几声,身上湿冷的衣服紧紧包裹,冷得她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抱紧了双膝。
她形象全无,浑身湿透,跟被从水里打捞出来的落汤鸡一样,头上的钗环也掉了,乌发垂在背后,光洁的额头露出来,脸色惨白。
再不换上干净保暖的衣服,只怕她会冻死。
火盆靠近了些,她终于缓过来,茫然抬起头,只看到用金龙点缀的黑衣。
也许是因为礼数,男人不好看她,背对着她侧着脸,却仍然能感觉到他逼人的迫力。
旁边的侍卫却微低着头,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咳咳咳……”宁晚桥又咳了几声,小声道,“公子,跟我随行的丫鬟就在附近,可否一并帮我救她过来?”
公子挥手,那侍卫又飞出去了。
凉亭里只剩下她和眼前的男人。
凉亭的幔帐被放了下来,位置隐蔽,即便两个人单独待一会儿,也不会被人发现。
宁晚桥环抱着自己,又是忍不住连续咳了几声。
前两日装病,看来这次是真的病了。
恩公就在这里,碍于男女大防,一直没有转过头看她。
宁晚桥便恭恭敬敬道:“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阮穆宁道:“我姓阮,家中排第三。”
宁晚桥道:“多谢阮公子相救。”
阮穆宁道:“其他地方都有些远,若是被人发现,传了出去,恐夫人的名节不保。所以,只能就近选择这个地方暂且安置了。”
宁晚桥听出了阮穆宁的画外音,凉亭并非久留的地方,让她休息好了赶紧走。
宁晚桥便闭嘴不再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位侍卫,端着托盘进来,放到石桌上,又悄悄退了下去。
上面放着一碗滚热的姜糖水。
阮穆宁道:“夫人快喝罢,别受寒了。”
宁晚桥已是冷到了极限,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保命要紧。
她撑地起身,腿上突然一阵刺痛,小声地啊了一声,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听到后面有重物砸地的声音,阮穆宁顾不得太多,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视线相触,宁晚桥也是一愣。
阮穆宁轮廓深邃,眼睛如厉鹰一样,加上他逼人的迫力,让宁晚桥想起那日马车发疯时候,看到匆忙而过的马车上,那位穿着一身黑衣的公子。
仔细一看,阮穆宁肤色苍白,同样也是病恹恹的清贵公子。
应当是同一个人了。
“夫人身体可还好?”阮穆宁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皱眉提醒。
宁晚桥苦笑:“公子,我脚受伤了,起不来。”
阮穆宁看她脸色苍白,唇色发紫,便知道她已是冻到了极致。
顾不得许多,他走到石桌前,将姜糖水端起,走到了宁晚桥跟前,蹲下身放在宁晚桥面前。
“夫人请用。”
“多谢公子。”宁晚桥端起姜糖水,大口大口灌下。
阮穆宁见她如此,便打了个响指,又有侍卫端了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一套衣服。
宁晚桥觉得身子慢慢暖和些了,这才又悄悄打量阮穆宁。
他富贵逼人,刚才靠近她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气息时快时弱,这种情况似乎是一种呼吸困难的现象。
看他不是一般的贵公子,应当请过许多名医诊治了,只是不见好转。
在这个地方,最忌讳交浅言深,宁晚桥也不会多说,只是记住了他的病。
阮穆宁警惕性极高,知道宁晚桥在打量他,他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事,索性就任她打量。
这时锦标又提了凡霜进来,“夫人的丫鬟中了迷药,估计要一个时辰才能醒来。”
宁晚桥眼底闪过一抹异光,要杀她的人,估计早就做好准备,一直在等待机会杀她。
阮穆宁身边贴身伺候的都是男人,而宁晚桥的丫鬟又昏迷了,根本没有人能伺候宁晚桥换衣服。
若是去梅园那边再叫贴身丫鬟过来,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若是让人知道宁晚桥跟其他男子独处过,只怕不久后,宁晚桥便会在平昌侯府暴病而死。
阮穆宁贵为太子,旁人自然不会说他。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宁晚桥,道:“夫人不必担心,我让侍卫去请信得过的丫鬟过来,若是有人跟过来,我的人自会拦住他们。”
宁晚桥听他能随意在幽谷庄里设置障碍不许别人过来,猜他应该是裴国公府的亲戚?
但她不十分关心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不是坏人就好。
宁晚桥十分平静,说道:“公子不必为我大费周章。”
宁晚桥从凡霜的怀里摸出了一盒银针,阮穆宁和锦标不知她要做什么,便安静地看着。
却见她在凡霜头顶、手上扎了几个穴位,不一会儿,凡霜便动了动。
待凡霜悠悠醒来,朦胧的视线中,看见宁晚桥看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凡霜立即爬起来,跪在宁晚桥面前,急切又惊慌地看着宁晚桥。
宁晚桥勉强一笑,道:“我没事。”便指着旁边的锦标,“刚才是他救了你。”
凡霜忙转过身,给锦标行礼:“多谢大哥救了我。多谢公子救了我家小姐。”
锦标救宁晚桥的时候,是下人救主子,不敢乱看一分。
这会儿看见凡霜向他行礼,又想到刚才抱她过来,耳朵便微微红了:“凡霜姑娘不必谢,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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