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水根本没有想隐瞒吴平焘的想法。
人各有志,在仕途上来说,不管站在哪个阵营,只要不做不择手段、为虎作伥、泯灭天良的事,最后所想达成的目的,都是殊途同归。
不是‘各为其主’就得‘你死我活’,同样可以以不同的方式携手合作。
关键的是看个人的人品,就算是在同一个阵营里面,遇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背后插刀,更为可怕。
他告诉苏建新,无非是是看他的态度,格局大的人,看得远,只有胸有丘壑的人,才能站得更高,走得更远。
吴老爷子原来也是一个既有手段,亦明事理的高位者,这两年昏招频出,只因为他老了,圈在那小小的几十平米房子的空间里。
在病痛和面临死亡的双重威胁下,没有信得过的继承人,家族式微,他一生心血无以托付,想的就是在他走之前,削弱一部分有可能威胁到他吴家的竞争者。
比如,叶天水。
放在五年前的吴老爷子,他也不会因为孙子脱离掌控,就迁怒到和孙子交好、前途无量的叶天水身上。
古代那些精明的皇帝,老了以后都会做一些糊涂事,遗臭万年。
“苏叔叔,我赞同您的做法,焘哥的人品我们是可以信任的,‘三岁看到老’,他已经过而立之年,心性已经定型。
就算是他决定回归吴家,也不代表什么。
那里只是生养他的地方,他的根,和他的工作、仕途未来都无关。
我们不必为难他,必要的时候不如成全他,甚至不妨在合适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就是可能暂时会让苏欣姐心里委屈不舒服。
真到了那一步,给苏欣姐做思想工作的事就要靠您了。
人生会遇到很多三岔路口,只要目标相同,不是背道而驰,最多就是多走一些弯路,殊途同归,巅峰相见。”
叶天水的话既能让苏建新听明白,又没有可指摘的地方。
让已过‘知天命’的苏建新忍不住刮目相看。
面前的年轻人不仅仅是自己有志向,有那份‘登高’的野心和信心。
同样,对吴平焘信任有加。
“小水,苏叔叔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斗勇斗狠,可没有你这样宽阔的胸怀和抱负。
‘有志者事竟成’,你会得偿所愿的。”
苏建新那一脸的‘叔叔笑’让叶天水一身鸡皮疙瘩。
他连忙转移话题:“您怎么把自己弄得这样疲倦?什么事不能交给下面的人去做?
我看石军山就很不错,有事做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完全就不一样了。”
苏建新诧异的看向叶天水,认真的问道:
“那个人不是在你那里做过一些小人的事吗?你不介意?”
叶天水淡然一笑:
“我有啥好介意的?当初本来就是一个无心之举,顺水人情罢了,做的时候就没想求过回报。
他在农村死里逃生,把他人生最风华的岁月都搓磨掉了。
回京的时候,他自己也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不想拖个有可能的麻烦到身边,也是人性正常的选择。
和他家里的几个兄弟比,他倒是个有骨气的,‘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不能苛求。
据我所知,他的工作能力和政治态度都是可圈可点的。
您需要可以与您分担压力的得了属下,我建议您可以考虑考虑他。
最起码,他在农村十多年的为人,我是看见的。”
苏建新哈哈一笑:“臭小子,现在看来,倒是苏叔叔枉做小人了?
得,你算是给我出了一个好主意,石军山这几年我看在眼里,也算是一个汉子。
就像你说的,人无完人,不能他身上的一点瑕疵就把他一棒子打死。
最近我被一些杂事纠缠着,那些被关押起来的父母亲人全部发动起来,就想找人说情,求得法外开恩。
那些求到我这里的,你想想就明白,肯定都是有大背景的。
缠得我没有安宁,幸好我吩咐大院的警卫,谁找我都拦住。
尽管如此,还是有拦不住的。”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苏建新一愣,无奈的笑笑:
“我现在听见电话铃声就开始头疼了,不接又不行,怕错过上面的重要指令。
可大多数电话都是来求情的,所以,我干脆躲出去。”
叶天水站起身:
“我就不打扰您了,不过,您既然怕接这样的电话,就安装一个分机到秘书那里。
既不影响工作,又可以帮您推脱一些人情杂事。
现在的形势放在哪,谁敢帮那些人去求情?
您这个位置特别敏感,开一个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事缠上身来。
得了您好处的未必感激您,等您倒霉的时候,还不都是明哲保身?
说不定还有人跟着落井下石呢。
记住,最盼着您不好的,大多数来自于所谓的亲戚朋友。
我走了,保重!
回去后我马上给焘哥写一封挂号信吧,有些事电话里面不方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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