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吹散了乡村夜里的闷热,周以辰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弯腰用火钳扒拉尚未燃尽的炭火。
刚刚还喋喋不休的谢文,这会儿可能有些酒气上头,突然沉默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炉上的蚬子出神。
喝多了不吵不闹,酒品还不错,周以辰轻笑,一仰脖喝干了瓶里最后的啤酒,试探着道:“吃好了没?咱们撤桌?”
不知在想什么的谢文似被这话惊动,转头望着旁边的周以辰,眼神却依旧直愣愣的。
“怎么了?”周以辰低头在自己身上扫过一遍,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忍不住好奇,抬手在谢文眼前摇了摇。
谢文被眼前摇晃的手逗得发笑,眨了眨眼后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威……那三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周以辰被这突然的发问弄的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谢文问的是何事,毕竟事关谢威的三年时间段,知道的人都会有些敏感。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年轻时犯的错,他已经付出了代价,我希望他能向前看……”,周以辰没有丝毫遮掩,也不觉得自己知道此事需要瞒着谢文。
“……算了吧,你什么都不知道,”谢文的话简短,却又模棱两可,让周以辰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谢文曾因这件深埋心底的往事,痛苦悔恨,得知谢威和周以辰在一起后更是担忧了一段时间。
周以辰的职业比较特殊,接触到的社会关系也很复杂,单单是公检法司里的熟人就是一大片,想通过一些手段来查查谢威的信息简直易如反掌,特别是这种刑事案底。
他不知道当周以辰这种乖乖子,法律专业毕业,又从事律师职业的人,得知自己的伴侣曾因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而服刑后,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这份担心并不是怕事情暴露后会连累自己,而是怕影响了谢威与周以辰的感情。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要想再查出什么其他结果来显然不现实,况且他从未怀疑过谢威会主动或被动的说出实情。
谢文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个一根筋的人,既然选择了周以辰,那怕是要注定一往情深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他们两人的感情,甚至导致两人分手,这个结果是谢文再没办法承受了。
弟弟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他真的无法再无动于衷的去接受,去看着谢威因为自己这个哥哥的缘故而再次遭遇那些不幸。
考虑再三后,谢文终于在一次通话时,问出了这个憋了几日的问题,周以辰知道那件事吗?
谢威的回答却并不在谢文的预料之中,当他听到弟弟毫不犹豫的应了是,并告诉他早在两人互表心意的时候就说了此事,谢文还是被这个一根筋的弟弟噎得自闭。
“为什么不晚一些时候再告诉他?”
“我不想瞒着他,趁着大家还没走到一起,感情没那么深的时候把事情都说开,省得以后知道了,再叽叽歪歪。”
谢威的回答理所当然,倒是让谢文有些哑口无言。
“他……不介意吗?”
“嗯,他说……我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以后要时时警醒,一切都要向前看。”
谢文亦表示既然周以辰知道了此事,那么可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罪魁祸首其实是自己,但被谢威拒绝了。
“没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谢威当时的态度非常坚定,一口回绝了,“哥,这件事……我希望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再有任何人知道了。”
寂静的夜里,远处不时传来两声虫鸣,炉子里的炭火没了开始时的旺盛,风吹过时带来的凉意,让谢文忍不住打了个颤,想到那日谢威电话里的坚决,他知道那是弟弟对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保护,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可能会有些老套,但是都是真实事件。”谢文举着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因为喝的太急,放下时还有一抹酒渍沿着嘴角滑落。
“从前有一对住在农村的夫妻,他们生活贫穷但感情和睦,妻子生第一个儿子的时候,丈夫在外地打工,因妻子一人在家操持未能好好养胎,导致孩子出生时身子并不好,丈夫很愧疚,于是回了村里照顾家庭,不再外出,两人又很快有了第二个孩子……”
对于谢文喝多了酒要拉着自己讲故事,周以辰其实很诧异,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适合讲故事的时间,也不是一个能听故事的地方,毕竟现在天色不早了,而且外面真的有些凉。
收拾完这一桌子后,大家进屋刷牙洗脸,躺在炕上舒舒服服的讲故事,才是更好的选择啊?
可是这个讲故事的人是自己的大舅哥,现在兴致正高,周以辰又不好直言拒绝。
“丈夫觉得家里条件不好,大儿子和妻子的身体也不好,就想流掉这个孩子,但妻子不同意,她觉得如果还是个男孩,正好可以帮着照顾哥哥,丈夫劝不住,于是还是让妻子生下来第二个孩子,还真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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